第14章 总要有人回来的(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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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追和黎漫拎着包去了顿珠家,一个跟顿珠二姐挤一床,另外一个直接占了顿珠的床,让顿珠打地铺了。对于这两个土匪,顿珠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法子,只在后半夜趁黎追熟睡的时候将人揣下去,自己占回自己的地盘,为此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第二天一大早就打架,差点把兄弟情都给打断了。顿珠母亲揪黎追耳朵:就知道欺负我儿子,有胆子你到你阿姆跟前横去
那是不敢的。别看自己母亲絮絮叨叨话多很好沟通的样子,但她真的发起脾气来,没有一周是好不了的,而且他们没有跟她商量就擅自留村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惹她生气这么简单了,他们兄妹俩,是直接辜负了母亲的培养,让她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黎追保守估计母亲至少要一个月才肯跟他们兄妹讲话,就跟顿珠商量,租他们家两张床,一个月两百块钱,这话说完又被顿珠母亲揪了耳朵,差点把耳朵都给拧下来了。黎漫和二姐嘎嘎笑,黎漫觉得,还是回寨子过得更自在。只是想到母亲当时失望的神情,黎漫又觉得他们十分不孝。顿珠母亲叹气:你说你们好不容易在外头站稳了脚跟,非要回来,图什么呢你看哪个年轻人不往外走偏偏你们往回走,真是读书读傻了!
总要有人回来的。
黎追浅笑,等古藤寨跟外面的世界一样好了,大家都会回来的。
古藤寨会跟外面的世界一样好顿珠一脸怀疑,不过黎追说的如果成了真,那他肯定愿意留在家里,留在家里,能照顾父母,个人又有发展,谁会舍近求远古藤寨巡边队一共两组,每组三到五人,在顿珠回来之前,多吉叔这队就只有多吉叔、李路、王大爷田二爷这四人,另外一个小队,也是平均年龄五十以上的村民组成,其中有一个女队员,四十多岁,是张祝的妈妈,这算是最年轻的了。由于顿珠母亲的腿脚恢复需要时间,顿珠两个姐姐离得远,不可能长期照顾,因此他至少得留在村里半年以上,加上黎追和黎漫,巡边队伍就多了三个年轻人。李路休息了一晚,将所有队员叫到家中开会,几个年轻人往堂屋一站,顿时屋里亮堂了不少,李路笑道:队伍里有一个年轻人,精气神就是不一样了。
按照李路的计划,是让三个年轻人分到两个小组来,顿珠去别一组,黎追兄妹留在这一组,因为多吉叔的倒下,第一小队只有三个老头了。我看我们三个就别分了,我们三个加上李路叔做一组,其他人做一组,我们脚程快,来回可以节省半天,一个月可以安排多巡一次。
黎追说,我们三个新丁,需要重新培训,李路叔经验丰富,我们三个在一起,方便集中教导,我们彼此之间也能互相督促,共同进步。
王二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上过大学出去见过世面的人,就这几句话就整得跟入党申请似的,了不起!了不起!
黎追哈哈一笑,继续往下说:大家要是没有意见,那明天我们三个小的就跟李路叔先去巡了,等到我们出师,人员再重新分配,怎么样
我们听大学生的!
出发前,黎追兄妹特意在自家门前站了半个小时,听到屋里有动静,黎追还爬上墙头,不过他只喊了一声‘阿姆’,就见母亲飞过来一个碗,吓得他赶紧跑。黎漫忧心忡忡,母亲该不会真的不认他们了吧巡边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兄妹俩都不敢分心,加上迫切地想要抓到刘志光给父亲和帕卓村长报仇,两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出师未捷,等到终于爬完十层大山,站在界碑前看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黎追心境开阔,更加确定自己留下来的决定是对的。蘑菇野鸡汤的香味在界碑周围弥漫,周一珩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的馋虫都勾起来了:不错啊,比我们来得都快。
周大队来得正好,先喝碗鸡汤。
周一珩也不客气,半碗汤下肚,人都精神了,他问黎追是否已经决定真的不去佛山了。黎追点头之后,周一珩又问他有什么计划。我看将这十层大山变成金山银山,再从山脚修一条路到这里。
黎追看着天边的晚霞,全国都在发展,古藤寨也得向前啊。
至于古藤寨能用什么发展,怎么个发展法,黎追脑子里还没有半点想法。下山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这条道比常规的那条更难走一些。周一珩说:这条道是两年前新开辟的,走过的次数不多,我的建议是你们尽量走回原来的道,这条道我们不走,别人也不太敢走。
确定不敢走吗
黎漫指着不远处一道火红色的影子,那那边那个是谁
周一珩看了一眼,笑道:我视力很好,那是一株梧桐树,每年这个季节都长花,火红色的,很漂亮,过去看看。
走得近一些了,黎漫才发现那确实是一棵树,长在岩石的缝隙里,因为长得有些像人的形状,远远看去,就跟人影一样。花开得很盛,整棵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漂亮吧我发现的。
周一珩笑着说,其实发现它也算是偶然,当时我从上边掉下来,要不是被它拦了一拦,我可能就没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经历过两次极端冲突的黎追兄妹不难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有多惊险。周一珩可是专业的边防军人,身手了得为人谨慎,不会平白无故发生走不稳失足掉下来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是当时他在追捕犯人,或者更紧急的情况下。黎漫多看了周一珩几眼,又重新打量那棵树,半刻后喃喃自语:这不是普通的梧桐树。
当然不是普通的梧桐树。
一个小战士接了一句,这是十层大山的梧桐树,救过周队的梧桐树,是英雄树!别的地方的都比不上它漂亮!
黎漫没有出声,不是因为她认同那个小战士的话,而是她一时之间没想出来它的真正品种。走的时候,她在树下捡了几朵花,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背包里,打算回去再好好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