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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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庭见秋知道她的意图,谢颖只好坐正,面上酒醉的微红也祛了半分,语气缓慢而庄重:这孩子在云松杯的时候,对我说了些很不像他的话。
后来我想,我之所以觉得这不像他,是不是因为我从来只了解我愿意了解的那部分他,而忽视了全部的他呢庭见秋想起谢砚之用悲哀的语气,问她愿不愿意和一个离了围棋的光环一无所有的谢砚之做朋友。
她现在才明白,那时的谢砚之在恳求,求她发现他多年来一直被掩埋于地下的一部分,拍净他身上的尘土,告诉他即便他不是谢颖塑造出来的艺术品,媒体眼中完美的棋手,她依旧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她没有在第一时间予以回应。
她任一颗敏感脆弱而又高悬的心,重重坠在了地上。
后来他没跟我打招呼就离开了岳州。
手机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但这孩子长这么大,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下棋什么都不会,就算是端盘子,他还要娇气地嫌人家围裙不好看。
他能去哪呢也只有首尔围棋道场,他以前学过五年棋的地方。
他想躲起来,总有办法。
我只有找他感兴趣的东西,引他上钩。
庭见秋问:所以,您带我们来首尔道场下棋,是下给他看的可谢砚之说他不想再下棋了,您怎么能保证他会被吸引呢谢颖笑:只是试试。
主要还是带你们来练棋。
更何况……我相信你的棋。
我的棋对。
一种很有生命力的下法,顽强,勇敢,生生不息。
每一颗棋子经过你的手,都沾染了你的灵魂,如野草籽一般,在棋面上落地,生根,成长,自然繁衍出变化。
你这样的棋手,是无法在棋盘上被打倒的。
庭见秋被谢颖真诚注视的目光,激起一阵剧烈的心跳。
你的棋是有感染力的,谢砚之不可能不被你的棋感动。
她说准了。
庭见秋轻抚口袋里那张叠得规矩方正的棋谱。
*翌日,日上三竿,谢砚之窝在韩智闵特批单人宿舍里睡懒觉。
单人宿舍小得可怜,摆下一张床之后,连张棋桌都摆不了。
韩智闵告诉他,这是给棋院里的工作人员住的,他要是能过房间里连张棋桌都没有的日子,收留他一阵子也不是不可以。
谢砚之笑说求之不得。
他问道场里的小棋手借了一个平板支架,昼夜颠倒,四天看完了五季《绝命毒师》,又点开《权力的游戏》。
饿了就照着外卖广告上的电话,拨过去订单。
直到某日出门,听到有韩国棋手用蹩脚中文发音说着:庭见秋棋士。
谢砚之不信庭见秋会又一次,刻意来找他。
上一次,在岳州,他令庭见秋失望过。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穿着道场的工作人员服,用口罩遮住脸,又压低显眼的身高,手握伪装用的道具,不住地从棋室窗前经过,往庭见秋的棋桌上轻瞟。
庭见秋连下了两天棋。
两天里,他来来回回,把棋室门前的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
为了看棋,他连之前昼伏夜出的作息都改了。
擂台赛终于比完,他报复性补觉,反正没人管他,他睡得昏沉。
直到有人敲门。
他知道,韩智闵不在首尔,这里没人认识自己。
翻个身,不理。
门外的人也不知道哪里要来的钥匙,竟然径自开锁,灼眼的亮光从门外照入的瞬间,是带着惊异和薄嗔的一声:我的天呐小燕子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谢砚之瞬间如冷水泼面一般醒了个透彻,第一反应是拿被子罩住头发压得不像话的脑袋,又忍不住探出一只眼:女生两手叉腰,穿着有首尔道场印花的白T恤,长卷发披散着,屋外晴光勾勒出她毛茸茸、亮莹莹的一圈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