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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人民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曾家辉毫发未伤,刘明腰部受伤有些严重,必须住院治疗。长安车驾驶员一只脚骨折,额头裂了一条大口,估计得在医院呆上好几个月。
事故的查验也有了初步结果,情况是由蓝勇军亲自向曾家辉报告的,县委书记受了交通事故惊吓,虽然迁怒不到他,但善后必须由局长亲自来处理,何况事故还有很大的疑点。也正因如此,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宋小明也一同参加了报告。
蓝勇军先是说了一下大致情况,然后才道:“长安车是全保,负全责,车辆的修理和刘明的医疗费用都没问题,只是……”
曾家辉看着蓝勇军,平静地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他知道交警、刑警在查验之中,一定有什么异常发现,再加上前几天让蓝勇军查电话的事,估计他是把这两件事合并进来分析了,只是担心这样会被自己责怪,毕竟有人要对县委书记下黑手,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不明内情的人自然会认为是他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蓝勇军犹豫的报告,曾家辉自然表示理解。
蓝勇军并不是一个太贪功的局长,他望了一眼宋小明道:“现场是宋局长进行的查看,详细的分析情况,就由宋局长来说吧。”
宋小明正襟危坐,接口道:“现场有两个重大疑点,一个疑点是长安车在与桑塔纳相撞之前,没有任何刹车痕迹,这表明是故意而为之。第二个疑点是长安车驾驶员头和脚都受了重伤,但胸部似乎全然没事,这一点我们已经医院核实过了;我们检查了驾驶室,有迹象表明,他是提前将座垫放置在了胸前,也就是说,他做了受伤的准备。”
曾家辉仔细的听着,期间没有插话,他将上周电话恐吓的事联系起来一考虑,胸中也就了然了。
宋小明见曾家辉没有打断他说话的意思,继续道:“长安车是本地居民所有,驾驶员是三天前从另外的人家借的,车辆本身并无什么问题。但我们查了驾驶员的资料,名叫吴平,平起县城人,无业,两年前因参与黑恶组织打架伤人,被判刑1年半,刚释放回来不久。”
蓝勇军插话道:“综合宋局长的两个现场疑点和驾驶员的情况,我们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凶案件。”他本来想说是凶杀案,但当着曾家辉的面还是没敢说出口,临嘴改成了“行凶案件”。
蓝勇军这样说,自然希望曾家辉能够给点什么提示、提供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说行凶者的动机是什么……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曾家辉虽然明白这样的交通事故是什么性质,但却只是平静的道:“真相是什么,案件是什么性质,你们自己去查吧,反正长安车是车和人都在,还怕查不出结果来?”
既然曾家不愿意说,蓝勇军和宋小明也不好问了,公安机关虽有办案询问特权,但那只是针对别人而言,用在平起老大的身上,他们还是不太敢的,问了也白问。
“我们一定会查清的。”
“去吧,不要打草惊蛇!”
曾家辉的意思很明显,肯定了这是一起行凶案件,也猜到了是受人指使,他是要求悄悄的查案,打枪的不要,自然是要顺藤摸瓜。
“明白!”
看着蓝勇军和宋小明走出了房间,曾家辉掏出一支烟,慢慢的吞着云、吐起了雾,陷入了深思之中。
在来平起之前,他只听说这儿民风彪悍,治安差、稳定难,没想到几个月下来,稳定大局是治住了,发展也快速起了步,但却在这个过程中惹恼了一个长丰市市长,还有一个手段直接、邪恶难缠的大年公司。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接连是不让运油、车祸行凶等事件,估计今后的日子是没得安宁了。自己并不惧怕这些,但忍气吞声可不是办法,那样只会让恶人更加肆意猖狂。
不防范、不反击,只会被动挨打、受制于人,那样不但保护不了自身安危,也耽误时间和耗费精力,如此一来,气势势必受打击,工作势必受影响,发展势必受阻碍。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狗咬你一口正常,你回咬狗一口就不正常了,他不可能打电话对谁进行恐吓,更不可能制造什么车祸谋害他人。他自然会有其他办法,而且是有效的办法。
长安车驾驶吴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除了一只脚还绑着绷带不能动弹之外,其他的已经基本无碍了。
这一天,公安局副局长宋小明亲自来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门口还加了1个便衣站岗,这让吴平有不好的预感。
宋小明拉了一把橙子坐到病床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吴平,但却并不开口说话,看得吴平心中直发毛。
好半天,宋小明才问道:“吴平,这几天我们的民警一直陪你住院,今天又给你安排了单间,照顾得还算周到吧?”
吴平嗫喏着道:“宋局长,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嘛。不就是因为这起车祸吗,车子和医疗费用,保险公司都认赔了,你们还要我咋的?”
普通车祸,只要没死人,好过关得很,赔钱就完事,仅仅是这些,吴平知道公安局是拿他没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是普通车祸,确实不能把你咋的。”宋小明淡淡的道。说完自已点了一支烟,边抽边说道:“可是,你撞的是县委1号车,你应该知道1号车是谁坐的吧?”
吴平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道:“我撞的是县委书记的车?”
“你是撞了县委书记的车,但你是想撞车,还是本来想撞人,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宋小明一边说一边拿眼神观察吴平的反应。
吴平似乎镇定了下来,淡淡的道:“宋局长,我既不想撞车、也不想撞人。当然,出了事,我该负什么责任,绝不推脱。”有保险公司赔钱,又构不成犯罪,撞了县委书记的车又怎么样,反正也坐不了牢。老油条似的,全不在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