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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曾家辉在“红叶子”咖啡厅与叶毛恕谈论冶金机械厂的时候,市委书记焦天宇则是在自家的书房里闷心踱步。省纪委的同志已经抵达卢原市了,可几人竟然谢绝卢原市的接待,而且拒绝了市委书记焦天宇的主动上门交谈,这让他心绪不宁,心跳加快,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是不好的预感,他终于忍不住了,拿起电话给省里的一位领导拨了过去。
他必须求助了!
他的心情很急燥,但电话却没有那么快就接通,响了很大一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是天宇吧,有什么事吗?”。
焦天宇听得一愣,这语气不大对啊!他不知道是领导的心情不好,还是对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又或者是自己打电话的时机不合适?
电话中也顾不上多想了,焦天宇清了一下喉咙,将省委书记汪正山前时打电话来随意问的一席话,以及现在省纪委又派了专门调查组进驻卢原市对纪委书记金德胜进行调查的事,详细在电话中作了汇报,“领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省里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你现在开始担心了?”电话中传来一声叹息,稍停之后,才听到了下文:“卢原市发生的一些实在是过分了,已经引起省委的高度重视,你自己就没有预料到会有事情吗?”
这个责骂他市委书记,焦天宇悬着的心更紧了,“领导得帮我,不然局面恐怕难以收拾啊!”
求助一般会让领导生气,但也会让领导感觉你更向他靠紧了,这是一个间接表决心的举动。
火烧眉毛,焦天宇不得不如此。
“哼!”电话中果然传来生气的语气,“卢原市纪委书记金德胜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亲自将曾家辉与夫人、妹妹的合影照片四处乱发举报,这个纪委书记是怎么当的?”
“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也让他向省纪委写出了检讨。”
焦天宇说完在心中骂了金德胜无数次,什么狗杂粹、猪脑子、王八蛋之类的话全用上了。只是这事本来与他的暗示和推动也有关,他并没有给自己留一个词。
他现在这样说,一方面是在为自己开脱,另一方面还是有为金德胜说好话的意思,希望能救他一把,救了金德胜,也是救自己,一条船上的人。
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检讨就算完了?曾家辉都已经告状告得上头去了,中纪委何常委亲自打电话问过省委汪书记了,你还想咋的,金德胜这个纪委书记这次别想再当下去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斗争是需要,但绝不是乱搞,你是市委书记,自己控制不了局面,就不要让其他人搞小动作将你牵进去,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再说一遍,金德胜你也别保了,就算是省里想保也未必能保得住,这次上面直接发话了。”
焦天宇耐心的听完这顿骂,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没晕倒!
短短的几句话,却蕴含着惊天的消息,中纪委直接过问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之事,这叫什么事啊!焦天宇甚至觉得“领导”说得有些危言耸听,根本就没这回事,虽然有这个怀疑,但他可不敢真的问出口,免得领导发怒,自己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金德胜肯定保不住了。如果自己还硬要去保的话,那就真的是将自己搭进去了,那可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既然金德胜保不住,那么就得在纪委书记这一位置上多琢磨一下,尽可能的再次换上自己的人,这样就算去了个金德胜,对自己的损失也不是很大。
焦天宇知道自己想法没问题,可实施起来却有难度。
如果真是中纪委插手,那肯定会有后手,这是不是自己一个市委书记能顶住的事,需要领导面层的帮助支持才有希望,“领导,那新的市纪委书记人选有没有定下来?
“纪委书记的人选我关心不了。”
没戏了!
那就只有算了!
这件事没办法,焦天宇开始对另一件事关心起来,“领导,汪书记问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卢原市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特殊,你有没有好好想过问题出在哪儿?你现在不是兼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吗,有人惦记上了,你最好主动让位吧,这个位置对你这个市委书记来讲本原也无足轻重,有舍有取嘛!”
焦天宇苦笑,自己全是舍,哪里有取呢?
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是来不及了,电话中已经传来“好自为之吧”,领导挂电话了。
长叹了口气,焦天宇有些懵了,正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啊,自己刚刚还在为市纪委书记一职而担忧,这会儿领导干脆让自己主动辞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辞去这个就意味着市人大将不再掌控在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手中,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卢原市的人代会即将召开,还要选举市长,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前期的一切努力全都白废了吗?
除了曾家辉,还有谁能惦记着自己的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呢?那么会是谁来接任人大主任一职?是曾家辉的人吗?焦天宇想得是头胀欲裂,青筋爆出。如果真的失去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别说挤走曾家辉,就是对曾家辉的控制力也会直线下降,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恐怕再难对曾家辉构成威胁了。
焦天宇这样想下去,刚才电话中的警诫之话,一下子就成了耳边风,他根本放不进心里了!
这个时刻,他浑身的煞气都被激发了出来,失去控制力比要了他的市委书记一职还让他抓狂,他是控制欲极强的人,绝不希望手上的控制权丢失。
他脸色阴沉如水,咬牙自语:曾家辉,你就给我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