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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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军的两个儿子在外跟人跑运输出了意外,一死一残废。周妻一是受不了打击,中风在床。周大军维权上诉,却迟迟得不到赔偿。病重的妻子,瘫痪的二儿子,还有刚刚上小学的小儿子,一时间家庭的重担完全压在了他和只有不到十岁的周小池身上。”
“不过还好那时候他们遇到了善良的陈阿婆,不但免费给他们家里的病人开药治伤,还把小池留在身边学徒。我姐看到这一切,心里很内疚也很难过,于是暗地里托人给他们一些钱,说是社会福利机构的捐赠。”
“那段时间,我在李老师的画室学习,姐姐带着周豫白住在长寿县,我们偶尔联系,她告诉我说乡下空气好,对身体也好,自己的病情不算严重,让我不要担心她,好好考试。”
“我虽然担心姐姐,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有一天晚上我通完电话一个人在画室里偷偷哭。老陶过来给李老师送外套,看到我……”
“我不敢说自己家里的事,他也没有多问。得知李老师跟她的那些画家朋友去采生了,甚至连提前都没有知会自己的丈夫一声,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对爱情无望的表情。”
“那天晚上,他把自己给李老师做的焖面给我吃了。问我感觉味道怎么样。我如实回答,说比之前的好吃,应该是换了油了。老陶当时很惊讶,说他的确是换了黄油。但惊讶之余,只剩无奈和苦笑,他说,看样子你以前也没少吃过……”
“他一直坚持给李老师送饭,一天三顿,但大多数时候,李老师创作起来根本无暇去管,看我总吃泡面,她都把老陶做的饭分给我吃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会儿我还不到十九岁,我以为这世上的爱情大多都是像姐姐和周中信那样生死相依,却被命运硬生生拆散,后来才明白,原来还有一种不败岁月的相守,但早已形同陌路。”
宋琳娜说,自己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去爱上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
可是道德和内疚,总是给了她很大的束缚。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迈出那一步,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促成了她不顾一切的执行力。
那就是沈岸伟夫妻的出现。
“距离艺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李老师向老陶提出了离婚,那年小醉只有六岁。老陶虽然知道她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放手。他恳求李老师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希望她能再考虑考虑,再给彼此一点机会。”
“可李老师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不想再这样生活了,她不惜用刻薄的话嘲弄老陶,说他之所以这么死皮赖脸,不过是看上她爸手里的餐馆,看上这点家底儿,盘算着将来要夺家业。她让老陶别做梦了,李老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只能是她弟弟,跟他这个外姓女婿能有半毛钱关系么?”
“老陶被激怒了,说自己不会要李家一分钱,哪怕自己出去创业白手起家。就这样,老陶真的找到了李老,说餐馆和长留记他都不要,哪怕有天真的跟李老师离婚了,他也不会要李家一分钱的。”
“可创业哪里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呢?老陶从长留记离开后,先后去当保险员,推销员,但没有文化也没有人脉,只能处处碰壁。然而就在这时,沈岸伟夫妻找到了他,问他是不是已经跟李老师离婚了,才离开长留记?并自称是老陶父母生前的好友,得知老友故去十分伤心,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他。”
“那时候,李老师和老陶虽然还没有正式离婚,但已经是分居状态。有一天李老师收拾画室,找出老陶的一些东西,于是她叫我跑一趟腿,帮她把东西送去。我按照地址来到老陶租的房子那,正好遇到沈家一家人来拜访他。我不认识沈岸伟夫妻,也不认识沈伯康,但我认识骆雪萍。”
“看到我来了,老陶也没跟其他人多解释,拿了东西就让我回去了。人家家里有客人,我自然也不能多逗留。但我还是好奇为什么骆雪萍会在这儿,于是就躲在外面的配电室想听他们说什么。结果没多久,骆雪萍和沈伯康先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抱怨。说他爹妈这是中什么邪了,自家儿子又不止一个,怎么还要到外面上赶子去捡?那个姓陶的书没念过几年,大老粗一个。估计是伺候不好人家大小姐,被赶出门来的。看咱们这么上赶子,只怕将来别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然,沈岸伟夫妻的目的是想通过接近陶镌峰,找到李长留当年跟孟家合作时留下的药膳配方和协议书。
不过在那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又一个月过去,李老师办画展。我帮着李老师一起安排,忙了整三天。我记得很清楚,在画展的最后一天,骆雪萍来了,但这次不是跟沈家人一起来,而是跟她的闺蜜孟霓。孟霓说听人家说这个女画家还有点名气,想过来挑几幅回头把家里装饰换换。”
“骆雪萍对艺术不懂,也不感兴趣,但她始终盯着我看。我以为她认出我,毕竟上次在老陶的家里,她曾跟我打过一个照面。但也仅仅一个照面,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必要刁难我。但事实上,她就是一直在刁难我,一会儿让我帮她拿冰饮,一会儿又要我把同一系列的画一样样给她挪过来挑选。就连通行的孟霓都看不下去,问她为什么总是为难人家小女生。”
“在撤展之后,我偷偷调看了监控,听到了她和孟霓的全部对话——她说,她就是讨厌这个女学生,长得就是一张勾引人的脸。你不觉得她跟那个叫宋微寒的贱人长得很像么?”
宋琳娜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咬牙切齿了:“骆雪萍跟孟霓说,想当初要不是她叫人把她灌醉了送到周中礼的床上,现在指不定她能有多得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被周中礼侵犯,也终于明白她跟周中信明明情投意合,却只能落得那样阴阳相隔的悲剧的始作俑者。可惜我姐一直蒙在鼓里,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骆雪萍做的。”
“于是,我跟李老师请了假,坐车来到郊外长寿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正在那边养病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