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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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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舟山省人民政府省长办公室里,省委组织部长项不凯正在向主持省委工作的省长魏丰华汇报人事调整方案,本来已经拟定好的方案,可因国办的检查通知一来,魏丰华就不得不更改,对一小部分人的去向进行再次调整了。

魏丰华反复的看了几遍检查通知,得出了一个结论:年底前不能动平起县的班子,因为曾家辉与白春风还要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国务院副秘书长汤中和汇报工作,这是通知中点名的人物。这样一来,原来调往平起县的党政一把手就得重新安排,涉及提拨的要么不动,要么另寻去处,这就意味着另一个地方的人员也得重新计划,这是一环扣一环的连锁调整。

当然,省里只管县里的党政一把手,副职完全可以不管,自己阵营的人当然是例外;过去省里对县里的人事安排基本是放权给了市里,可对县里一把有统筹安排的必要,省里还是会每隔几年进行一次大面积的调整,这也是省里监管市里人事权力的一项重要举措。

但他同时也有了几个疑问:

第一,长丰市委、市政府的班子问题判断,通知中明确提到长丰市要进行扶贫开发全面试点研究,是不是意味着陈大平不能动?这让他这个省长有些吃不准。

第二,如果动了陈大平,长丰市的扶贫开发试点要借助平起县的经验来推动实施,是否也暗示由曾家辉来领头实施?

第三,国办这个检查通知,为什么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人事调整的紧要关头发了过来,还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又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玄机?虽然中组部没有过问干预,但国办也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代表的是国务院,理解不透彻,处置不谨慎,只会引火烧身,自取其亡。

第四,自己在入主省委之前,对下面进行这么大动作的调整,是否引起了高层某人的注意,而且表示了反对,专门给予警示?如果是这样的话,操之过急,影响不可估量,搞不好会坏了自己当省委书记的大计。

他这样一想下来,不免忧心匆匆,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所以在项不凯汇报完了调整方案以后,他反复进行了斟酌。并道:“不凯,你觉不觉得这个通知很有些蹊跷?”

项不凯是魏丰华的人,说话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回答道:“是有点。”然后看着魏丰华,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魏丰华点了支烟,有些惆怅的抽了一口。

项不凯边思索边道:“我到你这里来之前,接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平起县的县委书记曾家辉跟中组部江部长的儿子江帆在一起。”

魏丰华眼皮一跳,道:“有这事?”

项不凯不敢打马虎眼,老实的道:“是我的兄弟亲眼所见,江帆还叫曾家辉为大哥。”当然他不会说江帆说了什么话,什么应该汇报,什么不应该汇报,组织部长还是心中有数。政途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再是一个阵营的人,也得有自己的小九九,防备再所难免。

“什么时候的事?”感觉魏丰华有明显的警觉。

“就在今天晚上,他们还是专程在我兄弟的餐馆里吃的晚饭”他兄弟在京城开的餐馆,魏丰华去过多次,项不凯没有隐瞒这个的必要。他这样说,也充分表明他从中想到了点什么,魏丰华自己岂能不想,当然得想,自然也能想到?

“哦。”魏丰华沉思了一下,然后直直的盯着项不凯,好半的功夫,才问道:“江帆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你,或者说有什么暗示性的语言转达给你?”

这是个关键性的问题,这对魏丰华的调整判断很重要。因为:一是江部长很清楚自己跟省委书记高天成打了马虎眼,一度让高天成觉得省长是什么都支持省委书记,甚至在平起县争取城市规划、铁路建设方面,他还全力支持高天成的意见,让高天成误了一把。但江部长早就看出来了,一次偶然见面还点了几个字,他是记忆犹新,一度也心惊胆战过。二是项不凯虽然是省委组织部长,但表面上是尽职服务于省委书记,暗地里却是省长的心腹,这一点江部长也是清楚的。如果说有什么话带给项不凯,换言之,也是从旁敲打自己这个省长。三是他早就听说江部长有一个爱子江帆,虽然人不入仕途,但心智、操作手段都绝不亚于地方上的重要官员。有其父必有其子,一定程度上还是来自于其父的点拨,充当了江部长的代言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问题。

显然项不凯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江帆只是个自由人,据我所知,江部长平常对他管束似乎很严厉,也没见过他打着部长的旗号行为处事,我们只是需要一定程度上稍作考虑而已。”

魏丰华不满的看了项不凯一眼,道:“这只是外界的看法,表像上的东西你也信,那在舟山谁不说你是省委书记高天成的心腹爱将?实际上呢,咱俩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倒也是,项不凯想了想,只得道:“江帆只说过一句话,说舟山省的项部长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可忙又没去京城,那要么是原动未动,要么就是下去了。”

魏丰华皱了下眉头,道:“真是这么说的?”

项不凯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是原话。”

魏丰华这回沉默的时间很长,他不得不想,江帆一个小年青人岂会如此无端地评论一个省委组织部长,项不凯自然会转述给自己,如果是让自己原地不动,拿还得瑟个什么劲,搞不成省委书记,那自己还干什么?如果是下去了,估计也就是人大政协养老的意思吧。这话绝对不是江帆一个小伙子能随便想到的,他也做不到,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