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第1页)
秦老太爷唇边现出一抹笑:“你在激怒我吗?”
“不,我并没有在激怒你,也不想激怒你。时间过去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对你们进行报复,才能消掉我心头的恨,但现在我知道了,不用报复,无需报复,你就已经自取灭亡了。”张老太太的话说的那么直接,秦老太爷的面上露出叹息:“你真是这样想的?阿姣,当初我有我的不得已。”
“你看,就算到了现在,你行将就木,还在想着你的不得已,还要辩解,那我的不得已呢,你就永远记不住,永远不知道?”张老太太的话中,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一点怒意。
张旋已经轻声提醒张老太太:“奶奶,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是的,张旋说的对,自己不能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已经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痛快说出口?
所以张老太太只轻声说了一句:“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些话,如果现在我不说出口,那以后,我永远就没有对着他,说出来的机会了。”
秦老太爷已经病入膏肓,再多的药,打进去也治不好他的病,只是在拖延,拖延他的时间,让秦之望有一点**的机会,免得秦之望现在就面对秦家那么多的人,完全失去了**机会。
秦老太爷也清楚自己的病如何,他看着张老太太:“你就这么肯定,肯定我,我,以后再没有机会和你说哦话?”
“是的,我很肯定。”看着秦老太爷,张老太太的语气变的斩钉截铁,秦老太爷那灰白的脸色,突然露出一点潮红,他的声音也变的很轻:“阿姣,这么多年,我都没忘记你。”
“我知道你没忘记我,因为你害怕,害怕我爬回来找你报仇。”
“阿姣,你这是何苦呢?昔日的那些人,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你我,还能在这安安静静地说说话,你又何必抓住那些往事不肯放?”
秦老太爷的话总让秦之望觉得有些不对,而到了现在,秦之望终于明白了,秦老太爷是想用这样的话,唤起张老太太的怜悯,想让张老太太,对秦家,放弃追索,追索那些,那些密室里面曾属于张家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怎么进到秦家的密室的?秦之望想开口问,但看着秦老太爷的脸色,秦之望不敢问出来,不敢说出口。似乎担心一问出来,一说出口,事情就变的无法收拾,甚至会激怒张老太太。而现在激怒张老太太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到秦之望不敢尝试。
“抓住那些往事不肯放?你以为,那些只是往事吗?”张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秦老太爷的用心?在死亡面前,秦老太爷终于露出了一丝害怕,他担心一旦死去,秦之望无力掌控住全局,于是秦家就完了,秦氏,这个秦老太爷一手打造的王国,是秦老太爷最得意的作品。
“没有我,秦氏也会,也会……”张老太太难得的决定斟酌下词语,想着怎么才能不让秦老太爷受到太多打击,免得自己真的把他给气死了,毕竟真把秦老太爷气死了,并不是张老太太的目的。
“你不肯放过秦氏?”秦老太爷几乎是急迫地询问,而这样的询问,也暴露了秦老太爷的内心,秦老太爷那么担心,担心自己一手创立的秦氏,就这样分崩离析。
秦之望的能力,再一次受到质疑,而这一次,是秦老太爷的质疑,让秦之望吃惊地看向秦老太爷。爷爷心中,对自己的能力,其实也不大看好。
“你说呢?”张老太太没有给秦老太爷肯定的答复,但这样的答复换来秦老太爷的摇头:“我不会说我对不起你,阿姣,我知道你在等我的这句话,当初的事情,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不能,不能让自己的决定,影响秦家。”
“所以你出卖自己的感情?”尽管知道秦老太爷会这样说,但张老太太还是感到一丝愤怒。
秦老太爷那浑浊的眼突然变得清澈:“阿姣,你觉得,到了我们这个时候,感情还重要吗?我娶谁,重要的是对秦家有帮助,而不是我很喜欢她。阿姣,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但是,我是秦家的长子,父亲一直都对我说,他对我说,说过秦家昔日的辉煌,我也还记得那座大宅,有下人服侍,有电风扇在嘎嘎地转,阿姣,我要带着秦家,重回昔日的辉煌。”
“那你对得起我爸爸吗?”张老太太还是问出了口,秦老太爷认真地看着张老太太:“父亲答应过姑父,说会好好地照顾你,会把你养大好好地让你出嫁。父亲做到了。阿姣,你在我们家,我妈妈待你,是亲生女儿一样,不,不,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张老太太的话让秦老太爷摇头:“阿姣,我不无耻,一直都是我选的这条路,我走到这条路上,我就清楚知道了,而且,父亲已经给你选好了女婿,你会嫁到苏家,他们都很喜欢你,到时候,苏秦张三家又像从前一样,只是你不肯听话,你为什么要走,阿姣,你为什么要走,你走了,就让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原来错都在我身上,你是这样想的,那秋姐姐,也是这样想的?”张老太太的声音都带着**,秦老太爷点头,这轻微的点头让张老太太冷笑:“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想的,那你知道,秋姐姐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由不得她。她不过一个外来学雕刻的人,哪里能比得上你。父亲说,到时候我们各自结婚后,就可以……”秦老太爷滔滔不绝地说着,张老太太**着声音:“你要我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你还觉得,这是对我好?”
“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秦老太爷十分诧异,而在一边听的秦之望,已经觉得五雷轰顶了,秦之望之前就知道,在爷爷心中,婚姻是可以做交易的,但是秦之望并不知道,爷爷所认为的,比自己想的,还要没有底线,怀着爷爷的孩子去嫁给别人?而那个别人,还是和爷爷称兄道弟的人。秦之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爷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而张旋不由轻叹,这事情,听起来那么荒谬,但在秦老太爷心中,却是完美的安排,唯一的错误,是自己的奶奶不肯听他的安排,离开家乡,才让他犯了错。幸亏自己没有半分像爷爷的性格,而是像奶奶。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张老太太长叹,秦老太爷说了那么多的话,觉得疲惫了,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阿姣,你的性子,真的是被我妈妈给娇养惯出来的,我的姐妹们,没有一个像你。”
“所以,你一直觉得,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所以你就理直气壮地,和秋姐姐,瓜分了我们张家的珍藏,是不是?”张老太太的话已经带上冷意,秦老太爷睁开眼:“那不是瓜分,阿姣,当初都以为你死了,而苏秦张三家当年的誓约还在,张家没有后人,那剩下的所有东西,都该由我们两家分了。阿姣,你不记得了吗?不记得当年的誓约了吗?”
“无耻,你心中不但没有一丝愧悔,还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怎么会爱过你,还爱了那么多年,还险些为了你,变的不像我自己?”张老太太只觉得全身都是冰冷的,这样无耻的人,自己当初怎么会爱上他?当初自己是眼瞎了吗?这么多年自己还心心念念想着他,自己也是疯了吗?
张老太太的愤怒,并没有引起秦老太爷的反弹,他只是轻声叹息:“阿姣,你啊,你啊,还是原来的脾气,这么娇惯,这么不容易为人着想。”
“我如果为你着想,是不是该被你吞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才能被你称赞,我不辜负你们秦家的养育之恩。你别忘了,我爸爸,对你们,都有救命之恩。”张老太太双手撑着病床,眼中的怒火似乎能把秦老太爷给烧掉,苏羽心和张旋担心地想去扶一下张老太太,但被张老太太拒绝。
提到张老太太的父亲,秦老太爷脸上露出一丝追忆,接着秦老太爷说:“方才我就和你说过了,秦家,并没对不起你,你从小吃的穿的住的,都比我们要好。父亲曾经和我说,他说,姑父说过,不想活了,只是阿姣还小,姑父才一直这样强撑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