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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最终清算(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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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么振振有词,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说?”皇帝的言语和刀子一样尖锐,“30年来,政以贿成,朕心里知道得一清二);|这会儿来劲了,以前都在哪里任事?”

群臣鸦雀无声。

“臣记得清清楚楚,两年前弹劾岑春煊、瞿鸿譏时,你们也是这副口吻,坐而论道,侃侃而谈,你们心中还有一点羞耻之心么?”

群臣被击中了软肋,羞愧地低下头去。

“朕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内将你们和奕劻父子地交往情况写成详细条陈报于御前。坦率者,朕酌情予以宽大处理,敢有丝毫隐瞒者,一经查实,与奕劻父子同罪!”

“退朝!”皇帝抛下狠话,怒气冲冲地走了。

大势似潮涌,潮退之后才发现谁在裸泳。奕劻的为人,其实朝野遍知,什么时候查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看当道能不能下这个决心——摄政王多尔衮之后,即便再有不满,亲王一级的人物从未受到责难。正是秉着这种用心,奕劻才心存了侥幸,认为这种事决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地算盘原本极好,政争失势也不可怕,大不了回家做富家翁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广宇正是盯上了他那份富家翁的产业也要痛下杀手。

“政以贿成”四个字深深刺痛了他,他不但要在经济上为国家扳回局面

在政治上为国家保留一丝元气。要让那些贪官污吏你们可以猖狂一时。终究难逃覆灭地下场。

如山积累的金银,不是贪官们可以享受地下半生,而是压死他们地下半身。

载振已经疯了。禁卫军将他拿下后,他又哭又笑,又闹又跳,折腾了几天都没有消停。但等到国防部关于调查杨翠喜案的明确结果出来后,他像是被霜打蔫了茄子一样,无言以对。段芝贵以饮弹身亡终结了自己的性命。但盐商却不可能为两人赔罪,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地来龙去脉。

杨翠喜,这个素以容貌著称的伶人这一次没有能够再逃避过去,似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载振覆灭的见证一般,在她身上,再一次验证了红颜祸水的至理名言。那一股滔天巨浪,活生生地将载振淹没。

庆王府的查抄进展地异常顺利,在接连主持对李莲英、小德张、那桐等人的查抄后。王商的抄家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他已堪堪成为了半个行家,古董、玉器、字画等一应奢华之物,在他眼中迅速地被标上一个又一个的价格。在那毒辣的眼光扫视后,几乎所有值钱之物都无所遁形。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舒清阿、赵秉钧足足长了见识。王商的视线所及,通常能发现常人所难以发觉的异常。靠了这份警觉与犀利。庆王府地夹墙成了明摆着的藏宝窟。

掘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奕劻父子历年来所得的财物。奕劻或许在大事上是糊涂的,但在受贿所得地记载方面看来,他并不糊涂。一笔笔、一样样登记得异常清楚,那本分门别类照旧的名册上,不但有何时、何地、何人、何物地记载,甚至还有所托何事,办成与否的备注。倒是让审案的善、岑春等人省了不少心思。

奕劻父子持有的银票、庄票、存折遍布京城各大金融机构,中外皆有,银行、钱庄都齐备,活脱脱一部生动的金融史。若想核查京师最著名的金融机构,财政部或许还不一定掌握的全面,但在这本册子里却记载的异常全面。打头的那票,就是那笔汇丰银行120银子的存单,看来丁末年岑春煊和瞿鸿譏并未下错力,无非就是时机不对而已。

看了这厚厚一摞的票据,回想丁末年后自己的机遇浮沉,岑春煊慨然良久,最后挤出一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若到,一切都报。”里,居然爷

家大业大的庆王府耗费了这500号人马10多天的清查功夫,有人暗暗做过统计,如果把庆王府查抄东西用马车装载、一辆挨着一辆首尾相接排成车队的话,它的前头可能已到了皇宫的仓库,而尾巴仍然还出不了王府的大门。

半世敛财,一世守财,没想到最后关头却全部成全了别人。目睹皇帝派人送来的三尺白绫,奕劻哭得不省人事,半夜时分,就在那桐遇刺的隔壁房间里。这个起于微末亲贵,源于边缘宗室,因缘际会、一步登天的暴发王爷用最传统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死时伴随他的只有一句言语:“老佛爷,奴才来了……”

毓鼎的案子其实也很好追查,在撤去奕劻这层保护伞后,他那一切见不得光的勾当便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如果非要对他有所惋惜,就只能惋惜这样一个饱学之士居然栽在了老婆身上。太大,一个几十年如一贯守住了清贫却满腹牢骚的女人终于没有抗住杨士琦的糖衣炮弹。鼎几经挣扎,几经斗争,但他坚持了半辈子的骄气与傲骨在一晚上就被恽太太的言语攻破了。

不得不佩服袁世凯对人性的洞察和把握——无所谓背叛与忠诚,无非是价码罢了!

在30万两银子面前,恽毓鼎那副两袖清风,享尽清名的轰然倒塌,他坚持40年的道义与公理,仅仅不到三刻钟,《弹瞿鸿譏》奏疏中全面溃退——良心多少钱一斤?道义可换多少银子?这些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成了恽毓鼎需要思考的话题。

无人知晓他在出卖自己恩师瞿鸿譏时是什么心态,但至少他会认为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价钱却是不错,能不能享受却是两说,一个念头的阴差阳错却要被永久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受刑前,瞿鸿譏最后见了自己原本最为得意的弟子一面,眼光是怜悯?是痛恨?是气愤?是惋惜?已经无从知晓,所留下的,只有那句被传诵一时的名言“十年寒窗茹苦、二十载为官辛劳、四十季做人正直却敌不过一时贪念!”

半个多月后,作为政治风向标的《帝国日报》刊载全文,报道了清除“奕劻、那桐、载振贪污集团”的全部经过,奕劻自杀、那桐被灭口、载振疯癫,几乎每一个人物的下场之后都有无数引人入胜的故事。报纸的寥寥全文,大体只是罪行的罗列与处理,小民们最关心的花絮与传言却不见只字片语。

但即便如此,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仍然在坊间流传,无数人在揣测这个贪污集团最后被查获的赃款究竟有多少。4000万?6000?奕劻富可敌国,庆记公司肥得流油也是有口皆碑。可谁也不曾料想,整个庆-那集团覆灭时的总资产查抄所得居然高达1.2亿两白银,父子积下的财富就超过1亿两白银,超过当时国家年税赋收入的四成以上。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对维新元年进行特征概括,那么“庆王跌倒,光绪吃饱!”或许是最恰如其分的……第三次机遇第二卷席卷大江南北第九十九章最终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