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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灾变 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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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下,茶杯摔破在地上,瓷片飞溅。

“呵,终日打雁,想不到今日反被麻雀啄了……”

船舫侧面的房间里,气氛有些凝重,稍显嘈杂的人声自不远的地方传来,楼近临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才扔出了茶杯的那只手,好半晌,方才笑了笑。

房间一侧,楼书恒正倚靠在一张竹椅上,由楼家的大夫为他敷药疗伤,此时房门紧闭,房间里再有的,也就是楼舒婉与宋知谦夫fu。

楼家的一些亲朋、后辈这时只在门外候着,他们显然能够听到这茶杯摔破的声音,但楼近临并不在乎。

方才在那大厅当中,当苏檀儿做了那样强烈的表白之后,楼家这边的反驳,一时间也就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对比初时的严肃,众人心中的期待,整个事态在那时却显得有些高拿轻放,一瞬间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倒了下去,钱希文、穆伯长稍微表态之后,原本似乎倾向于帮助楼家这边给宁立恒定罪的6推之也没有太多的犹豫,随后便开始给整件事情定下基调。

楼书恒的出手本是为了正当之事,但做得丰免鲁莽,一干学子为此义愤填膺,正义感也颇堪嘉奖,但也是失之冲动,而宁毅这方,虽然感情可佩,但大庭广众之下牵了手,也是失之孟浪,况且打斗之中出手过重,不够谦和……

当6推之说了这些话,其余的形容再多也便是huahua俏俏的点缀而已。其后宁毅主动拱手道歉,那边挨打的众人当中有两名是穆伯长的学生,穆伯长生了气,他们连忙起身谦让,一个群体,一旦出现裂痕,其余人便是心有愤怒,也是没有办法了,接下来,苏檀儿便假惺惺地说众人的疗伤赔付,将由苏家承担云云。

6推之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接下来已经不可能给任何人定罪,既然不能定罪,这就仍旧是聚会的模式了。虽然还有其它的事情该说,但这么多人受伤,6推之还是让一干大夫先给众人治疗,楼近临让大夫表示楼书恒伤势不轻,到这边要了个房间暂时休息,随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开来。

这个时候,谁对谁错在他而言并不重要了。苏家只是外来者,却在这样的场合,给了他重重的一记耳光,甚至连钱希文、穆伯长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些事情,不可能轻易揭过。

楼书恒还在那边喃喃地骂“贱人”声音不大,但房间里自然听得清楚,楼近临看了这儿子一眼,转去望向女儿:“今天的事情,我楼家不可能善了,舒婉,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以后不许再与那苏檀儿来往。我想问你,先前在船下打完架之后,你在现场?”

舒婉点了点头,她心中以为文亲要怪她在当时出面调停,但楼近临并没有问这个。

“当时大家打起来,说那宁立恒与丫鬟通jian,你出面之时,苏檀儿也已经到了,对吧?”

“嗯。”

“她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嗯”第三次点头,楼舒婉有些疑huo,望了望父亲。

楼近临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偏头看看楼书恒。

“这个女人,在当时就弄清楚了打架的缘由,从她出现,到上船,到整个过程里,几乎一句话都没说。你们以为她是心中有所失望,连我都这样以为。可她若有心,早先在船下出现时,就已经可以告诉所有人那丫鬟与宁毅的关系,你们觉得她为什么不说?”楼书恒眨眨眼睛,想了想,反应过来道:“她其实是假的,对吧?她根本没将那丫鬟许配给宁毅。所以在下面的时候她根本没说,一直到船上,她才想通只有这样才能救下她这夫君?”楼近临手掌在茶几上握成拳头,偏着头看这儿子,拳头几乎要砸在茶几上,好半晌,克制着轻轻放下,一字一顿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楼书恒?”微微的窒息,楼近临低吼出来“你是被那女人g质了。

纵然还是一样的婚姻,但回到江宁,苏家会怎样看,旁人会怎样议论苏檀儿,难免会有些怪话。其实这一整场做下来,到得一切好处的都是他,而所有失败跟付出都是苏檀儿在做,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这些好处,他打心眼里不在乎,而那些付出他知道苏檀儿的xing子,这年代的女人没有多少东西可以争取和真正拥有的,无论她多么喜欢自己,无论她笑得多开心,她对那些东西,其实是在乎的,这却又何必呢。

其实,也是他内心有着自傲,背着赘婿的身份,做许多事情或许不方便,但反正他现在想做的事情也不多,而且对于他的自傲来说,哪怕是背着赘婿的身份,要做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他压根就不在乎,甚至为此自负。要因此事弄得家里人不开心的话,那就不用去做,根本不重要的事罢了。

钱希文看了一阵,笑起来,言辞还是温和呵呵,立恒顾念恩情,此事值得称赞。不过,背着赘婿之名,要做事终究有些放不开手脚,男儿当有凌云之志,立恒又有才学,堪称文武双全,他日莫非不想投艺报国?况且,入赘之身,难继宁氏香火对于这些事情,老夫相信,檀儿也是清楚的。”

这两段话绵里藏针,已然有些尖锐了。宁毅仍旧笑着回答:“其实,我与檀儿早就有商量,将来生下孩子,让其一继承苏氏家业,其一继承宁家香火,这事倒并不为难……”

他说得轻松,倒仍是拒绝,苏檀儿为了他上一段拒绝的话已经要流泪了,却也知道再这样委实得罪人,连忙拉了拉宁毅的衣袖,笑道:“其实……………,其实他、他太过顾及妾身……嗯,不过宁郎已经决定,不久之后,便要上京,此事也与秦家爷爷约好了的。他xing子太拗,这些事情,妾身妾身此后再劝劝他吧,钱爷爷,你、你别怪他啊,还有6大人、穆爷爷……”

她先前坚韧自强,这时候又做出个为着夫君而慌乱的女子形象,

钱希文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时间倒也生不了气,只觉得宁毅为了这妻子倒也真是执拗,两人之间还真是有真情在,挥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们不久要上京,此事便交由秦相来办吧,老夫便不讨人厌了。”旁人之中,只有6推之稍稍知道宁毅导秦嗣源有些关系,另外的众人听苏檀儿说起与什么秦爷爷约好了上京,还在疑huo秦爷爷是谁,一听钱希文这样说,俱都惊悚,无法相信宁毅竟有这层关系。

6推之先前听钱愈说起宁毅跟秦嗣源有关,但关系到底为何也不清楚,他想着多半也不是什么很深的联系,否则秦相上京,他干嘛只是随着妻子南下经商,这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将心中对宁毅的定位提了一提。随后也哈哈几句打个圆场,又说起:“先前便听说立恒乃江宁第一才子,那水调歌头、青玉案等词我也听了,委实绝妙,想不到真是立恒所作………”

宇毅来到杭州便没有写诗写词,旁人对这份认知也不算清晰,最深刻的自然是他方才在下面一个打几十个,这时候6推之言,众人也就感兴趣起来,只听6推之说道:“既然立恒来了杭州也有两月,没有佳作,可说不过去,不妨作上一诗词,与我杭州才子也比较比较,如何啊?”他这话说完,众人笑起来,都有些好奇,宁毅想了想,也是一笑。

6推之对在场的众人道:“今日聚会,也是诗会,作诗本是应该,方才大家打架,便有些不好了。依本官看,我杭州才子,当心xiong广博,只是于方才之事,也不得不找回场子。诸位也不妨拿出浑身解数来,且让立恒见见我杭州学子的威风,在本官的si心当中,大家最好可以大大地奚落他一番嘛。”

众人都大笑起来。6推之继续道:“不过,这诗题嘛,为免大家仍旧对方才之事耿耿于怀,以此事入题,咱们今曰的比斗呢,最好还是不以此地为题了。来到我杭州两月,立恒对杭州一地,想必也已有些感触,大家也都是杭州之人,不妨写得大气些,以我杭州为题,大家觉得,如何啊?”

方才的事情,弄得情绪有些僵,6推之此时的作为,终究还是有些讲究的。题目写得大些,相对容易写,容易调动气氛,一干杭州才子在杭州住久了,多半都会有料,而且有精品。破题容易是对双方而言,于宁毅来说,也算是卖了个人情,反正大家都有诗词,到时候一比、一讨论,都不差,也就能调动起气氛来了。

他这话说完,众人便也点了头,多多少少都看着大厅前方的宁毅。

楼舒婉知道宁毅是才子,只是从未见他写诗写词,还是有好奇的,苏檀儿其实也未曾见过他参与这等正式文会的情况,扭头看他。只见他笑了笑,欣然点头道:“也好,且拿纸笔来吧。”

这恐怕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写诗写得最为干脆的一次了,众人交头接耳道:“必是他之前便做好了的。”“且看看如何。”这题目大,反正他们也有存货,俱都是精品,也有人笑道:“我也有我也有,且让我们比比。”随即便有人奉上纸笔来,一共奉上了四五份,也有许多人,此时观望着,等待待会的出手。

宣纸摊开,苏檀儿研墨,宁毅执起毛笔,对此有兴趣的众人一时间在前方聚成数团,也有人探过头来探过头去。楼舒婉见过了宁毅的暴力,从未见过诗才,这时候也靠了过去围观。不久之后,宁毅在圆桌上落下笔锋,写下字迹。

人群沉默,远处未有过去凑热闹的人们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事情的变化,某一刻,有人悄然念出一个名字,那名字在片刻后传开,传到其他的桌子上,传给其他写诗作词的人听,以知己知彼。那名字三个字:“望海潮……”

“望海冉。

”“望海潮……”“叫望海潮。”“那边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

“望海潮?那是什么?、,有人轻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