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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期待、赌约(求月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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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若不去注意也就罢了,越是注意,想法就愈发的多起来,某些印象,也就愈发深刻。

那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灯火明灭晃动,舞台上乐声流转,氤氲轻舞。顾燕桢看着那边的景象,对那个大概是叫做苏檀儿的女人做了一个评价。

先前打听了有关宁立恒的消息,自然便能知道他是一名赘婿,入赘商贾之家。先前并未对他的妻子有过太多概念,但这时看起来,才渐渐在心中有了一个轮廓,这个轮廓相当清晰,因为对方展露出来的那种形象,也的确令他印象深刻。

乍看之下,或许只是一名美丽大方的妻子与相公坐在那儿看戏的情况,一些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教养好,见识多的,也能有这样的形象和气质。不过引起顾燕桢注意的并非仅仅是这一点,而是这对夫妻在与其他人来往时的情景。

过来与他们说话的人,首先选择面对的,几乎全是那宁毅的妻子。先前有见过的那不学无术的苏氏兄弟,乃至于其他来来往往的人,首先全是与那妻子说话的,随后才去注意那相公。这宁立恒前日在文墨楼头还那样为苏氏兄弟解过围,他们过来时首先在意的还是那苏檀儿,这女人的厉害,想来便可见一斑了。

在这方面顾燕桢对于自己的识人之明颇有自信,以往的许多事情,其实也多少证明了他的这种眼光。在这世道上,女人要厉害,很困难,要将这种厉害的一面内敛到眼前的这种程度,将一份看来温柔的气质在那强势间融合得天衣无缝,那就更是不得不令人佩服。而看着那边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显然也是这个女人在主导着一切,一方面保持着本身的存在与旁人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巧妙地兼顾着身边男人的存在,不让这人完全成为陪衬,手腕实在是高明到极点了。

这是个女人……顾燕桢想着这些。假如是这样一个男人,成为自己的对手,取得了云竹的芳心,自己或许就真是不得不心服口服,可相对来说,这样强势与优秀的女子身边那个陪衬的男人……

他也不可能在这事上留心太久,不时的与旁边的人说说话,鼓鼓掌之类的。第一轮的演出,四大行首都很本分,皆是发挥自己长处与特色的表演。骆渺渺的彩绸舞缤纷瑰丽,元锦儿的舞蹈灵动活泼,冯小静的百鸟朝凤舞依旧端庄大气,到最后绮兰一曲重现孔子与老子问道的古风舞蹈,墨裳宽袖,气韵脱俗,悠然舞来,真有墨韵留香之感,也正是将她身上的那股书卷气息发挥到最高点。

四人当中,顾燕桢其实并不是非常喜欢骆渺渺,她的歌舞缤纷瑰丽,很能给人第一眼的冲击力,但实际上底蕴不足,比不上其余三人的从容。当初选择她,实际上也是因为云竹的那事,这种五彩缤纷的舞蹈风格其实也好写诗破题,在他来说不过是敷衍的态度。这次舞蹈完毕,原本想要挥笔写一首词,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看宁毅的那边,最终还是没有写,而是叫了旁边负责登记鲜花朵数那人,买了五百朵给那骆渺渺。

五百朵也就是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也算是颇大的一笔开支了,不过由于没写诗词,于是干脆一下子给了。不久之后是谢礼的时间,有些姑娘上去做余兴表演,上方念出“顾燕桢顾公子送渺渺大家鲜花五百朵”时,他便也与周围人拱手说些客套话,另一边,苏檀儿似也挥手叫了人,那松花的数字在舞台后方的大木牌上不断翻新,一百朵以上的都会被大声通报出来,随后便听得那个声音。

“宁立恒宁公子送予绮兰大家鲜花两千朵!”

这声音出来,人群中便又是一阵声浪,两千朵花,这确实已经是令人咋舌的大手笔了,通常来说这等支持者都会等到三场舞蹈皆毕之后才出手。宁立恒这个名字听来那有些神秘的“第一才子”,有才又阔气,无论如何都足够成为一时的谈资,顾燕桢却明白这是那女人的手笔,在这样的会场上为了自己入赘的相公做出这等事,这女子温婉外表下,还真是强势与自信得可怕。

他想起那松花蛋的事情,自己如今也不过投入区区百两不到,与眼前这一幕相比,那个宁立恒做的事情……真是儿戏得可笑。

正如此想着,沈邈从旁边凑了过来,同样往那边望过去:“真是大手笔……燕桢方才看那边已经看了许久,莫非对那宁毅的才学,真是感兴趣起来了?若是如此,今晚的花魁宴上,真是龙争虎斗,有好戏看了。”

顾燕桢沉默半晌,笑了起来:“子山兄可知,那云竹背后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不是查不……呃?”沈邈反应过来,“莫非便是那……宁毅?”

“呵,便是他。”

“他……他可是赘婿身份。”

顾燕桢似笑非笑地沉默着,沈邈笑了起来,摇摇头。

“如此一来,若是将此事情揭发出来,岂非可以看场好戏?不知燕桢心中想法如何?”

顾燕桢看着他好一阵子,才终于叹了一口气:“子山兄,若将此事揭发,接下来会如何?”

“那对夫妻心中,轻则产生芥蒂,若重,想必那强势的商人妻子会找上云竹姑娘的门去,到时候……呃,看燕桢似有不愿,想来还是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如此豁达心胸,令人佩服。”

顾燕桢笑笑:“不瞒子山兄,原因倒并非如此。子山兄说得都对,轻则产生芥蒂,重则找上云竹家门去打闹一场,可即便如此,哪怕真闹到最后不可开交,你我或是看了一场戏。可子山兄你说,如此我便得到那云竹了么?”

“呃……”

“为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辈行事,当不为细枝末节所惑,直面本心。这等事情,即便做下,到头来我也得不到任何东西,反倒传扬出去,为人诟病。吾不屑为之……”

话语虽饱含傲气,但他此时语气倒是谦和,沈邈沉思一番,拱手受教。顾燕桢笑着引开话题,望向那台上歌舞,议论一番,灯火迷离间,倒也望了望那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