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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登天子堂什么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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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委婉表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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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喜欢用行动表达喜怒情绪。比如她高兴了,会手舞足蹈使劲的捶你,比如她生气了,会丧心病狂使劲捶你。久而久之就给了男人一种错觉,似乎她是怎样的情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捶你。

顾青与张怀玉大半年没见了,张怀玉对顾青终归有一些情绪要表达,顾青如果情商稍微高一点的话,最好对她避而远之,等她过了这股子劲儿再接近。

天冷得邪性,屋子里生了两盆炭火似乎都不够,顾青还是觉得有点冷。

断了腿的胡床被修好了,躺在上面凭空矮了一截,衬托得旁边张怀玉的胡床瞬间高大起来,与她聊天需要仰视。

“杨叔母刚送了一罐鸡汤,给咱们的。熬了两个时辰,据说是她家下蛋的老母鸡,忍着心疼宰了,造孽啊。”顾青幽幽叹道。

张怀玉露出娴静的微笑:“村里的人真好,这大概是我愿意留在村里的另一个原因吧。”

“你打算一直留在村里,不去长安了?”顾青好奇问道。

张怀玉摇头:“不去了。长安我并不喜欢。”

“因为张家的人?”

“不仅如此,还因为这两年我见过太多贫苦,再看长安那些权贵文士们对盛世歌功颂德,便觉得他们太虚伪太恶心,我如果去了长安,每天要看到那么多虚伪恶心的面孔,那是对我的折磨。”

顾青笑了笑,道:“你这耿直的性子,大概只能一生留在村子里了。”

“一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我已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子,至少这里没有虚伪,每个人都那么真诚,他们的爱与憎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我不需要提防任何人,在这里,我过得很快活。”

顾青目光望向屋外,低声道:“其实我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在这里娶妻生子,数十年后儿孙满堂,一生过得平庸却平安,人生风平浪静,不需要走得跌跌撞撞,临死安排好后事,踏踏实实埋进土里,每逢年节儿孙来我坟前洒下一杯酒,世上的纷争与战乱与我毫无干系,斯愿足矣。”

张怀玉失笑:“若有生之年发生战乱,村子也无法幸免,那时村里的瓷窑也好,每天都能吃上肉的日子也好,战乱碾压之下,一切都烟消云散,今日你我看见的每一个幸福的人,终归会走上颠沛离析的路,幸存者十难取一。”

顾青笑道:“或许,在我有生之年,天下有战乱,但蜀州并无战乱呢……”

张怀玉摇头:“天下若乱,蜀州焉能幸免?”

顾青笑了笑,没解释。

其实,安史之乱后,蜀州确实没乱,李隆基仓惶逃出长安后,还往蜀州避难。如果顾青没有丝毫野心的话,一生住在村子里平安到老其实并非遥不可及的事。

从穿越到现在,顾青的性格已改变了许多,淡漠无情的性格被许多人许多事温暖过后,顾青已做不到淡漠无情地面对身边的人和事了。

只是当一个人的心中多了几分悲悯,行事难免失去冷静,从此很难理智地看待世人遇到的不公,为了所谓的天理公道,不计后果地维持正义,最终付出惨重的代价,比如这次保护宋根生便是如此。

顾青如今的心态很矛盾,他不觉得心怀悲悯是什么坏事,可他也不愿因为悲悯而失去理智,失去理智代表着失控,失控的后果很严重。

顾青是少年,可他又不是少年。与众不同的两世为人的经历注定了他无法像寻常的少年那样简单冲动地处理复杂的世情。

“你在想什么?”张怀玉看着失神的顾青,忽然问道。

顾青望着她平静的脸,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属于少年的冲动。

认识她以来,她便永远这么平静且执着,但她却默默地为自己做了很多,顾青都一一看在眼里,有时候也不禁奇怪,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究竟是朋友之义,还是男女之情?

不计后果的青春里,感情是不是也能冲动一次?错过年少,人生还有什么时候能够来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

她毫无怨言地自愿留在石桥村,难道仅仅只是喜欢这里的安宁生活?

她日夜操练村里的少年,用鞭子抽着逼他们上学堂读书,难道是因为闲得无聊?

她做的这一切……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自己?

顾青不确定地想着,从认识她到现在,梳理了她的所作所为以后,顾青觉得她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吧?可惜她太含蓄了,居然没有任何暗示,哪里像一千多年以后的女孩,看中了便像狼一样扑上来,左勾拳右勾拳都打不走。

所以说,文明不总是在进步的,轰轰烈烈倒追男主的美德,古代的女子就很缺乏。

“我在想……我的人生好失败。”顾青黯然叹道。

张怀玉冷眼瞥着他:“不到二十岁已官居六品,当上了左卫长史。你若是失败,世上别的人都该找根柱子撞死算了。”

顾青认真地分析道:“你看啊,我做人虽然勉强算得上义薄云天,可心里其实是很孤傲的,比如我现在看宋根生,虽说我与他情同父子,可每次看到他我总想抽他,很难控制住自己,我认同他这个朋友,但又很鄙夷他为人处世的方式……”

张怀玉定定注视着他,久久不语。

“你这种眼神很欠抽,啥意思?”顾青不满地瞪着她。

张怀玉抿了抿唇,将头扭向另一边,淡淡地道:“太巧了,我也是这么看你的。”

顾青一呆:“情同母子?”

“不是,我是想说,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特别想抽你,很难控制自己。”

顾青叹气,跟这种人聊天真的很难让人产生愉悦的情绪,越聊心里越堵得慌。

“我……继续告诉你我的人生为何失败。对宋根生,我鄙夷他,又不得不处处维护他,在这方面,他亲爹都没我对他如此上心。为了他,我不得不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干了许多不冷静的事,打破原则的事情干得多了,难免心里有了一种担忧,我觉得自己可能根本没有原则,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打破原则,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未来的人生或许会活得不错,但也会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