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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辉看在眼中,缓级的道:“改革发展的阻力会很多,也很大。你的改革建议越是正确,受打的攻击也会更猛烈。因为改革是别人没走过的路,前面布满荆棘,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冒险试探。”

见武胜点头称是,曾家辉问道:“武主任,你怕不怕?”

武胜惊疑地看着曾家辉,沉思半响。坚定地回答道:“我不怕受领导的指责,也不怕与人争吵,也不怕别人纠辫子。只要为改革,值得。”

曾家辉欣慰的看了看武胜,道:“你觉得长丰市现在改革的关键是什么?”

武胜一听这个话题,来了兴趣,他呼啦拽过一个小板凳,坐到曾家辉面前,用力抽了两口烟,道:“我觉得长丰市改革的关键在两条:第一是下决心,第二是下大决心。没有决心,真正的改革者都会牺牲。”

武胜显然说得有些激动,他站起身来,去写字台上拿了两本书,递到曾家辉的手上,继续道:“看了世界经济发展史,对比咱们长丰市的情况。我觉得只要彻底摈弃旧体制,破釜沉舟,推陈出新,勇往直前,必定成功,这是经济发展的规律,也是历史发展的潮流。”

曾家辉将书翻开看了看,然后放到面前的小茶几上,笑着道:“武主任,我今晚来是和你拉拉家常的。关于改革的问题,先不作深入探讨,我希望你能到下面去实践推进,用效果证明设计思路的正确性。”

“下去实践什么?”武县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不会又是去搞调研吧。

“结合长丰市各县的具体问题,特别是贫困问题,进行深入实地的实践啊。”曾家辉说道。

武胜点头道:“曾市长说得是,光靠理论不行,改革是自上而下的设计,但实践却要从下往上才能检验真知。”

曾家辉又看了看小吴,道:“小吴是在卫生院工作吧,辛苦才会发牢骚,说明你工作是敬业的。”

小吴听人家市长这么一说,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头道:“让曾市长笑话了,我就是觉得武胜一天尽干些不切实际的事,还自以为是,气大不过。其实我也不影响他工作,家务活都很少让他干呢。”

“呵呵,这就好,估计他以后干的家务活更少了。”

小吴自然不知道曾家辉的意思,以为单位领导都是只顾工作,不顾别人家庭的人呢,嘟着嘴。她不敢对曾家辉说什么,但对武胜还是不顾忌的,道:“他本来就那德性。”

曾家辉又和武胜夫妻闲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看来,武胜这个书生意气的改革者应该不错。思维和决心是改革两大必备条件,他都还基本具备了。

从武胜家里出来,曾家辉在街上慢慢地踱着步。

昨天,蒋百年已经回到长丰市了,曾家辉还没来得及去探望,管他真病也好,假病也罢,想到之间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作为市长是必须前去看看市委书记的,曾家辉不情愿的打了电话给向昊,让他过来陪自己去看一看蒋百年。

人家生病了,市长前去探望自然得带点补品什么之类的,所以叫向昊他自然也懂得起,起到商店买了几盒营养品就立马赶了过来,陪曾家辉一起去了蒋百年的家里。

这个理所当然的看望,双方都不觉得意外,蒋百年还是客气的请曾家辉与向昊进屋坐了下来。一阵程序性的问候,蒋百年装着身体还需要调养的样子,具体是什么病症他倒是没说,心病不好说啊!

曾家辉也就不多问病情了,道:“蒋书记,您还在休养中,本不应该谈工作上的事,但有几件事却是非得请示你才行。”

“哦,你说说吧。”请示不请示都一样,但他毕竟是市委书记,人家请示还得听着。

曾家辉认真的道:“一个是扶贫开发试点推进方面,我发现有的县主要领导认识不到位、工作思维有问题,尤其是五陵县显得最为突出,我想请蒋书记给换个县委书记去。”

蒋百年看了一眼曾家辉,估计他有人选了,反正自己也争不过,也不多问。道:“可以,你让组织部安排吧,近期开个常委会研究就是了。”

他虽不问,曾家辉却是说,请示事项必须具体明确。道:“我的初步想法是将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武胜去任书记,至于县长是否一并换不换?也请蒋书记定夺。”

“哦。”蒋百年的眼神复杂了一下,道:“干脆要换就一并换了,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我没有,请您定。”曾家辉提出是否一并换县长,用意也就是试探一下蒋百年,看他还有没有再争斗下去的意思,如果他什么意见也不表示,外界也一定会说自己凌驾到了市委书记之上了。掌握权力是为了改革,但绝不是为了夺利,更不得引起不好的社会反应,这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现在的做法。

蒋百年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看看财政局副局长黎广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放到五陵作县长吧。”他也还探曾家辉的底,你让我定我就定,看你反对不反对?

“好。那就黎广同志。”曾家辉并不管黎广是什么人,有县委书记管着,怕什么?何况一定程序上用蒋百年的人进行一下组合,也能分别从不同的方面获取更多的支持,这是把“双刃剑”,关键他如何运用吧了。

蒋百年没想到曾家辉一口表示赞同,这是否也意味着曾家辉掌控了绝对的常委会后,故意抛点残羹胜汤给自己充充饥?他醒来还心里开心了一下,突然又有种受辱的感觉,自己是市委书记,竟然还有种让人“嗟来之食”的味道在里面,一下子又阴了脸去。

曾家辉知道蒋百年心里难受了,心中对这样的市委书记早就恶心到了极点,也就并不觉得自己过分了,最好是让他一辈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