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相残(第1页)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楚江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斜眼看见冷玥就站在父皇的身边,他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
太子目视着冷玥,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她撕咬成碎片,那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如嗜血的野兽。
冷玥背着手,衣服上带着几道划破的口子,微微低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一只恭顺的绵羊站在皇帝身侧。
“给他解开。”皇上坐于高阶龙椅之上,语声低沉如闷雷,又像是压着万千岩浆的火山。
太子松绑,腾身一跃而起,御卫们的手全都放在了刀柄上,只要太子敢上前一步他们便会抽到而出。
父子二人对视,一个深眸暗火,脸色铁青,一个桀骜不驯,眼神不屑。
“他们是你的人?”皇上沉身,两个被绑成粽子的人被推搡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已满是伤痕。
是。”太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父皇说是我的人,那他们就是我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上不屑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朕苦心栽培你二十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苦心?”
太子放声狂笑:“栽培我,?父皇不过是将我放在这储君之位上,稳住文武百官的心罢了,谁不知道你真正想立为储君的是他!”他食指直直指向跪在地上的楚江秋,双眼通红。
“自从他立了军功之后,你便对他青睐有加,封了他做亲王,父皇登基至今至今仅仅只有他一位亲王!这无疑是给文武百官的心里落了一个定心丸,不许他上朝也不过只是障眼法!这就是父皇所谓的栽培我吗?”
楚江秋直挺挺跪在地上,鹰眸锐利,直视着面前的一尺三分地,一言不发。
楚严展被亦是心惊,咬牙斜看着楚江秋。
皇上面容惊变,在位数十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金銮殿上当面指责他。
“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当以大局为重。秋儿平定边疆之乱,保我弘景社稷太平,是难得的将才,你不但不知人擅用,反而以这等小人心肠猜度兄弟手足,简直枉为人子,枉为人兄,枉为弘景长子嫡孙!”
皇上一番陈词慷慨有力,重锤般落在每个人的心里,太子面容惊诧,咬牙切齿,内心但又无力反驳。
“利用巫蛊造势,于朕的药中下毒,收买御林军伺机造反,每一条皆是大逆不道,这是你身为太子应该做的是吗,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厉声喝道。
他的眸中带着些酸楚,为了太子他是废寝忘食,几日睡不好觉而感染了风寒,太子竟然趁机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令他昏睡了几日。要不是太医令张老太医被魏乐救出,可能他已假传了逊位的圣旨。
“成王败寇,儿臣无话可说!”太子坦坦荡荡,他知道无论如何父皇都不再相信他,他也不想在楚江秋面前向父皇跪地求饶,他死要死的体面!
“传朕旨意,太子深受巫蛊之害,神志不清,自此软禁东宫!永世不得放出!”皇上掷地有声,眼神内略出现了一丝狠厉。
太子收买的御林军统领即刻推出斩首,御卫抓捕了一切为太子造势,并且有预谋为太子造势的人,其中不乏无辜之人,但皇上此番是宁可错杀以前,也绝不放过一个。
“秋儿。”皇上沉声道。
“儿臣在。”楚江秋抱拳低头。
“多亏魏爱卿潜入太医令将御医救出,朕才得以被救治,你如何得知太子要反?”皇上看似夸奖之语,实则暗藏杀机。
“回父皇,儿臣在外调查太子被巫一案,谁知却身中奇毒。幸亏当地乡民见过此毒,以草药救治,恢复过来儿臣听说所表症状与太子相似,儿臣便觉得太子被巫事有蹊跷。”楚江秋抬头撇了一眼冷玥,见她神色如常,便接着说道。
“儿臣未经传召不得入宫,便让魏大人冒险入宫来暗查情况。”
冷玥低头不语,当时她听见外外面密密麻麻的破空之声,便被知道乱箭飞来,为了自保,她一拳打穿了车底板将那暗杀她的人扯出来做了一个肉盾。
她背着的手轻轻握了握,那掌背上已都是划痕跟淤青。太子的人跟那辆马车,她都已经让他们消失在了这皇城深处,楚江秋这么说并无不妥。
皇上沉吟片刻,金銮殿上黑影闪动,已有人去验证楚江秋所说的话。
“这个逆子没想到已经丧心病狂至如此,连兄弟手足都不放过。以后你入宫不必传召,从明儿起你便代替太子的位置,上朝。”
他沉沉叹息一声,走下金銮殿,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苍老。纵然是一个铁血帝王,遇到亲生骨肉残害手足,谋算自己,就算再铁石心肠也难免会有所动容。
三日后,太子在东宫内悬梁自尽。
皇上哀恸,命大赦天下,三日不得举火。然而,对外却是宣称太子被巫,病重而死。命楚江秋继续调查此案,等时日一久,百姓便会忘却,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皇帝老儿真狠。”冷玥手撑着下巴,她在想太子究竟是真的悬梁自尽,还是皇上派人暗中下的杀手。对于一个要谋害自己的人,他怎么可能留在世上。
“父皇看到太子,怕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心生忌惮了吧。”楚江秋叹息,废太子就是不够狠,没早些将父皇铲除才会落得身首异处,皇兄弟各个袖手旁观以求自保,但谁都没活下来。
“皇上当年手握重兵,难道先皇就没有防备?怎会让他那么轻易的逼宫逊位,杀尽手足?”冷玥不解,身为帝王将相大多都是多疑,尤其怕功高盖主,藩镇割据。
楚江秋眼眸一闪,微微发怔。这他还真没有想过,父皇是怎么取得皇祖父信任的。
“不说这个,你且先跟本王交代你是如何到父皇身边?”他见冷玥立在父皇身侧,父皇对她似是很放心,连太监都不在边上伺候。
“这个啊。”冷玥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面已经结痂了。
当天她拿了那杀手做肉盾,楚严展在宫中杀人想必也心慌,没有检查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便让人将马车牵走。
他们打算毁尸灭迹的地方是一处废旧的宫室,打算将她掩埋在那。结果自然是冷玥用那杀手的剑将他们反杀,踢进了坑里。留下一个活口,用马车将她载到太医令。
太医令门口守着太子的人,她便假称奉太子之令请御医去给皇上诊脉。那守门的人见那杀手是太子的人,也不心疑,只当太子要给皇上加药,便让一个老御医上了马车。
那杀手为了保命也不敢多说话,这马车刚转头,他便被一肘子打在后脑上昏了过去。
“太子也是个多疑的人,选的人也不是完全忠心于他。他若高声喊出我在马车内,那些人一拥而上,我也未必是对手。”冷玥想到那杀手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想笑。
蝼蚁尚且贪生,谁不想多活一天呢。
“你怎知父皇被太子下药了?”楚江秋眯了眯眼,察觉出了其中问题,他这几天都没回王府,看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话说到这,冷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那天进宫偷奏折的事说了,那天她在皇上寝宫内闻到一股子怪味,不是檀香麝香。她心生好奇便从那香炉里取了一点灰,问了人才知道那是一种能令人神志不清的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