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会帮你(第1页)
“诬告你买凶杀人,你还笑得出来,王爷暂时帮你把这事儿压下来,再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刑风敲了敲桌子,苏家旁支的人已经来了京都,不用说就是为这事来的。
“旁支?”冷玥轻哼摇头,就这么看不起她,居然连个嫡系的人都不舍得派来。女婿就是女婿,到底是外人,对他们这血统极其严格的门阀来说不重要,只够做一个借口。看来他们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也没关系,见招拆招。
刑风皱了皱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你可别小看了苏家旁系,祖上最差也都是做将军的。”
“靠着关系,能差得到哪儿去。”冷玥更是不屑,想想那苏将军跟他苏小公爷还不是跑着关系进来。如果凭着真本事,他们连个马前卒都难混上。
地方大军压境,靠着铁骑杀得他们大乱,结果他还龟缩不出,甚至还不想办法迂回,连对付铁骑基本的陷阱都不设,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这么窝囊的将军。
“你可别江那苏将军跟苏小公爷当成真正的苏家人,他们算得上是老鼠屎中的老鼠屎了。苏建的本事在地方可是百姓称道,都说他是再世钟馗,任何邪魔歪道都逃不过他的魔掌。”刑风素有耳闻,苏健是凭着自己考上举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没依附任何一份关系。
“再世钟馗也变成了孤魂野鬼了,他之所以正大光明,是因为一直没有遇到跟自己利益相冲突的事情。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凭借他的本事查案断案,分毫无差,这是他的本事,但也仅仅是本事而已。”冷玥说道。
正大光明跟大公无私可不是一个概念,苏小公爷是他的亲儿子,是不是坠马而死,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调查的到。但是他却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只想手刃仇人,甚至不惜跟思罗王子这等外臣合作来谋害弘景内臣,这份心思已然是骨子不正。
“话就给你放这儿了,你自个儿小心,王爷还不想招惹苏家。”刑风端起汤继续喝。
“谁要靠他。”冷玥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自己出手相助那么多次,他哪来的一等亲王做。
“你也别怪王爷,他身在这个位置,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选择的。”刑风忍不住替主子说话,王爷对待她跟别人不同,他这个跟随的身边多年的人看得出来,但是王爷羽翼未丰,还不能冒然行动。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担心王爷在情急之下会忍不住出手帮她。
“放心,我懂的。”冷玥翻看着那抄写的东西,好像是苏家的家谱,但是只有一部分只记录着现在的三代。
“这是个好东西,你慢慢喝我先走了。”她头也不回,甩下欲言又止的刑风。
刑风皱着眉,这个丫头好像永远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对她来说天塌下来都是一样轻松,或许是一路走来有王爷扶持太过顺利了,连苏家人都不放在眼里。
数十年前苏家人在地方拥兵自重,当时在位的弘景帝都要依附当时的苏国公,外敌来犯,皆是苏家出兵抵御外敌。苏家子弟兵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杀得蛮夷节节败退,再不敢来。
如果当时不是苏家鼎力相助,弘景如今的半壁江山只怕都要归在另外一边。只是数十年的安逸日子,让苏家子弟没有了前辈们的宏心壮志,磨去了锋芒。也因为战事,苏家兵马渐渐虚少,弘景帝趁机起势,加强了中央集权,否则苏家还不知要多张狂。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人还是不可小觑,这次来的人据说是衮州刺史,武将出身,转为文事,作风凌厉,心思精密,不是善茬。
“苏恒,真是个文质彬彬的名字。”冷玥见年纪上写着三十,从武将转为刺史居然这么年轻。若是凭着真才实学,那这个人还真不好对付。
这位苏刺史来京都便做了一件大事,先是让迎接他的那些官员在城门口等了个空,然后他微服出行,去了最负盛名的酒楼,将一堆偷懒怠政的官员统统举报。
虽然只是品级低微,一些趁机放纵的官员,但都让六部都吃了一惊。封地的刺史,管起京都的官员。他没有这个职责权力,但他却做了越级的事。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令人无法招架。
刑部内,楚江秋正对着一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俊秀文生,自己站着,那人却还端坐在刑部客位的椅子上。
两人四目相对,屏息无声。
一个目光冷峻淡然,一个清澈如湖水,纹丝不动。
“苏大人。”楚江秋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苏恒轻挑嘴角,露出一抹三分挑衅三分谦和七分意味不明的笑,他端着手里的茶,并不起身:“王爷想必知道苏某来此所谓何事,听说那杀人嫌犯是王爷眼前的红人,卷宗已立,但嫌犯未逮捕审查,不知王爷是想作何打算?”
卷宗一直都在刑部内部,除了刑部中人不会有人知道。杜捕头跟其余几个捕头才有卷宗阁的钥匙,这几天也只有他们出入过卷宗阁,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老骨头了,不可能会泄露秘密。
苏恒不可能知道卷宗立了没立,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但这莫须有的事情他却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像是自己看到了一样,当真心机深沉。
冷玥不是嫌疑犯,只是出现在凶杀现场,并且未逃走的一个特殊的人。案子的卷宗当然有,但是并未将她列成嫌疑人,苏恒这么一问,暗藏机锋。
他不可能回答说没有卷宗,说有但又没将该列的嫌疑人列入,便有偏袒的嫌疑。苏恒这是挖了个坑,等着他往下跳。
“此案苏家女婿,嫌犯是谁还未有定论,苏大人还请慎言。”楚江秋坦然坐在他对面,云淡风轻将他的攻势化解。
“听闻崇大人之子去过王府,也问了嫌犯魏乐,听说她自己坦白跟死者有过冲突,杀人动机也有,为何王爷还不宣人当堂审问?”苏恒字正腔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不但质疑了刑部办案的效率,也在暗中讽刺楚江秋有偏心之嫌。
“小崇大人年少气盛,还是太过冲动了,魏乐那些话无非是为了打发走他而已,并非是实情。”楚江秋已令崇大人好好管教他这个儿子,就是以备有一天苏家人上门寻事。
苏恒冷笑:“哦,是吗,既然问心无愧,为何要编造谎言来应付府衙公差呢?莫非是做贼心虚了吗?”
楚江秋轻笑出声,这笑宛若无声的耳光,轻轻落在了苏恒的脸上。他摇了摇头,冷峻的脸上嘴角轻启,满是讥诮。
苏恒眼神微变,他仿佛成了笑话。
“苏建算是你的远方叔父吧,若是他还在的话,听到你这句话,估计都得气黑了脸。任何案件,凡是推测都该有事实作为前提而并非主观臆想便能得到事实结论。”楚江秋冷道。
苏恒咬肌略微僵硬,斯文的面容上已是没了客气。
“若是仅凭想象跟只言片语便能断案,那刑部的卷宗阁也不至于成千上百的堆着悬案。即使嫌犯说自己杀了人,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同伴,或者受人威胁冒名顶罪。按照苏大人的思路,那这世间得由多少冤假错案了。”楚江秋补说一句,将话说死。
苏恒刚才的话被无情洞穿,本想以个人私情逼他,看看不能抓住漏洞奚落他一番,却没想到却被他以公事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