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留出了一个女婿(第1页)
听到大汗的话,我顿时便是心安了,我想和大汗道谢,可又想起他曾和我说过,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用和他说“谢谢”,念及此,我看着他的眸心中便是浮起了几分歉疚之色,我虽然没有说,可我想他一定是明白的,他环住我的腰,将我扣在了他的怀里。我听着他的心跳,是沉稳而有力的,我静静地依偎着他,近乎呢喃般的说了句:“在我很小的时候,爹爹也经常这样抱着我。”“还把我当做你爹爹?”大汗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话音中既是无奈,又有些哑然。“才没有,”我摇了摇头,向着大汗看去,我想起了爹爹曾经与漠格曾多次交手,还曾将漠格逼到了焉岐山,杀死了他们很多人,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只轻声问道:“大汗,我爹爹杀死了很多漠格人,你会恨他吗?”大汗的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他凝视着我的眸子,与我缓缓摇了摇头:“小橙子,岳父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我听着大汗的话,心里却是大震,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说,爹爹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可爹爹分明是他的敌人呀?大汗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只继续说了下去:“他是漠格的敌人,也是这世间少有的英雄,我尊重他,敬重他。”“大汗……”我的声音很轻,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未听大汗这样提起过爹爹,我本以为他和图尔克一样,都是十分怨恨爹爹的,虽然他嘴巴上不说,可这笔仇一定记在了他的心里,是以此时听他说爹爹是他最敬重的人,我只觉得意外极了,甚至以为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这样说的……“他曾统领着部下,与漠格发动过无数次的战争,可在这些战争中,他没有杀过一个牧民,也没有掳走过一个女人,”大汗声音沉缓,继续说了下去:“我曾与他交过手,那年我只有十三岁,他许是见我年纪小,在生死关头留了我一命。”我大惊失色,忍不住道:“爹爹曾留了你一命?”“嗯,”大汗望着我的眼睛,微微笑了:“便是这一留,留出了一个女婿。”“可你,你都没和我说过……”我的声音带着轻颤,眼眶已是红了起来。“现在和你说也不迟,不是吗?”大汗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听着却觉得心里百感交集,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只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浮起一句话来。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爹爹为我留下的姻缘吗?我和大汗的姻缘……“怎么了?”许是见我一直不说话,大汗捧起了我的脸庞,低声问我。我什么也没有说,眼泪却是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大汗刚要为我拭泪,我已是将身子埋在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大汗的身子一震,但很快便是回抱住了我,远比我更用力。“别哭了,”他拍着我的后背,在那里哄着我:“是我不是,我不该提起你爹爹。”我摇着头,和大汗哽咽道:“大汗,我想爹爹了,如果爹爹还在,他会很疼很疼我们的小巴拜的,虽然哥哥姐姐都有孩子,可我知道,他一定最疼巴拜,就像他最疼我一样……”想起这些,我的泪水又是滚滚而下,我想起了一句老话,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虽然阿娘还在,可爹爹……最疼爱我的爹爹,我却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去报答他了。“别哭,我会比岳父更疼你,对你更好。”大汗为我擦去了泪水,安慰着我。“我哭不是因为我失去了爹爹的疼爱,而是因为,我都没有为爹爹做过一顿饭,也没有为爹爹缝过一件衣裳,我什么都没有为爹爹做过,我都没有在他跟前尽过孝……”我想起来只觉得心里犹如被刀剐似的的疼,难受极了。“傻孩子,”大汗声音低沉,抱紧了我:“你过得好,每天高高兴兴的,就是尽了最大的孝了。”我一怔,只忘记了流泪,怔怔的看着他:“真的吗?”大汗点了点头,“真的。”我的心一颤,想起儿时爹爹对我的种种宠爱,心里仍是酸酸的,可在那酸涩的同时,却又觉得心里仿佛透出了一抹光,便犹如大汗说的,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让天上的爹爹担心,这便是我能尽的最大的孝顺了。“好了,快擦擦眼泪。”大汗仍是哄着我,我听话的吸了吸鼻子,慢慢止住了哭泣。“跟个小花猫似的。”许是我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通通的,大汗看着我,便是笑着说了一句话来,可他的眉眼间蕴着的全是宠溺之色,让人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大汗,你对我真好。”我看着他,呢喃般的小声开口。“你是我的小媳妇,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大汗捏了捏我的脸颊,复又将我抱在了怀里。我倚着他的臂弯,我知道,在这一刻,这一次,我要和图尔克彻底说再见了,想起图尔克,我的鼻子仍是有些酸涩,我抬起眼睛悄悄的向着大汗看去,他的侧颜深隽而沉稳,透着草原上的男儿独有的坚毅,念起他对我的好,我晓得自己不能再辜负他,今后,我和大汗,巴拜,要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我垂下了眼睛,将脸庞深深地埋在了大汗的怀里。--------------------安州城。“将军,近日天降大雨,前面的路口坍塌,怕是短期内大军无法通行。”副将走至云傲身边,与其恭声开口。云傲眼眸赤红,向着道路的前方望去,闻言只冷声道:“派人前去疏通,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大军必须离开安州!”“可将军,眼下雨还未停,情形实在太过凶险,若冒然派人前往……”“我让你去便去!”云傲霍然发了火,副将再不敢多言,顿时领命离开了云傲的营帐。云傲仍是立在帐前,外面的雨不曾停,他并未携带雨具,也不曾让人跟着,就那样向着后营走去。后营中安置着一些伤兵。守卫的参将看见云傲的身影后,顿时齐齐上前与其行礼,云傲的目光在帐中看去,就见那些士兵大多受了重伤,三三两两的躺在地上,在那里呻,吟。云傲没心思理会这些伤兵,只与一旁的参将道:“这里不用这么多人看守,留两个人,其他的全给我派到前营去。”“将军,”参将一惊,忍不住道;“此处伤兵众多,人手本就不够,再撤走怕是……”“前方道路坍塌,挡住了咱们的去路,而漠格人随时都能追上来,你们在此处守着伤兵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妇人之仁!”云傲出口斥道,听得他的话,参将顿时不敢多言,只恭声称是。云傲最后看了那一地的伤兵一眼,刚欲离开,却敏锐的捕捉到身后升出一股杀意,他侧过身,已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就见那一地的伤兵中竟冒出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腿部有伤,似乎是个跛子,他虽穿着齐兵的军装,可使用的兵器却是一把腰刀,他的手势又快又准,甚至逼得云傲招架不住,只冲着一旁的参将大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他!”那人眸心凶悍,脸庞上除了碎发外,还混着鲜血与胡茬,只让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唯有那一双眼睛,蕴满了仇恨与刻毒,一招一式间俱是致对方于死地的打法。云傲离开了帐子,那人刚冲出去,便是被一群齐兵围住,他最后狠狠地看了云傲一眼,只徒手杀死了数人,就听得云傲的声音响起,厉声喝道:“给我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