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第1页)
惩罚?她是杜家的人,是你杜义山的亲孙女,你能怎样?以小惩掩过她的大罪,这算盘打的真是精明,你若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为何不说将她交给法官,将思思的死因给查个清楚明白?然后该判刑判刑,该枪毙枪毙?
听起来倒是公正无私的样子,但这些小九九最好还是别在他的面前打,他何以桀还没蠢到这样被你们杜家捏在手心里玩的地步。
他这般想着,心里暗暗冷笑,但面上却不露丝毫,一如方才那般的冷静沉着,杜老将军乍一听他这般说,不由暗喜,心道,不过是个年轻人,纵然是之前大言不惭说出了无法无天的话,但也只是个纸老虎,许他点好处,他还不是感激不尽?
杜芳芳亦是抬起了哭肿的眼睛,眼底微微有了光芒望向他,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微微的攥紧,紧张的颤抖起来。
何以桀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倾身端了茶,浅浅啜了一口,方才眉眼不抬的继续说道:“思思的死,尚未盖棺定论,因此这惩罚的事就暂且不提罢,若当真伤了人杀了人,那自有国家法律去约束,若没有做,那以桀也不会让好人蒙冤,因为这事尚有蹊跷,所以今日暂时不讨论这个,但杜芳芳伤害诺诺,却是我亲眼可见,虽然并未造成什么大的后果,但其心可诛,诺诺是我女儿,她到现在才一岁四个月,就算我何以桀犯下了滔天过错,也算不到诺诺的头上去,是可忍,孰不可忍,杜老将军,请恕我无礼,我不能继续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要离婚。”
直到说完这一席话,何以桀方才抬起头来,他目光炯炯犹如利剑,一时之间杜芳芳怔愣在那里,就连杜太太和杜先生都吃惊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内敛而又知礼的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
杜老将军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渐渐有怒气滋生而出,但他面上却依然是沉稳如东岳泰山,他等得何以桀将话说完,方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平和却又有力:“你可想好了。”
何以桀轻轻咬住牙关,终是开口:“想好了。”
杜老将军听得自己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却是转过头望向何以桀,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
“成,离婚可以,但我杜家不能白白受这样侮辱,好好一个姑娘,被你糟践成这般,且不说那女的死和芳芳有无关系,就算是芳芳所为,也情有可原,你在外面养女人,难道还要你太太忍气吞声?之前的事,芳芳从不曾再提起,若不是你又和那个女人藕断丝连,芳芳又怎么会气成这样?难道你何以桀自己都没有一点点的过错?我告诉你,我们杜家不像别家,那些养二.奶泡小蜜的事,在我们杜家决不允许!我们杜家的女儿,也从不白白受这样的冤枉气,何以桀,我话先说在头里,你只要承受得住离婚的后果,那就离婚,我杜义山不会说半个不字!”
杜老将军说到最后,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他军人出身,年过六十犹在军中效力,这一巴掌下去,声势煞是吓人,甚至连堪堪放在桌边的一只茶盏,都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杜太太吓的一激灵,杜先生已然过去站在老将军的身边为他顺气,低低劝解着。
唯独何以桀,他眉目不兴,对这一切都视若不见,只在他话音落定的那一刻,幽幽询问:“以桀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还请老将军明示。”
后果?思思都已经死了,这世上除却诺诺之外,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害怕的?
他这样一句话一说出来,杜老将军的脸色腾时就变了,但不过几秒,他就又恢复如常,抬手制止了杜先生的动作,默然一秒钟之后,他微微有些松垮的眼皮遮挡住眸中的精.光,语调缓慢却又带着肃杀之气:“我听说,你跟了肖书.记二十多年,可算得上是他最看重的亲信吧。”
“亲信未必,亲人倒是真的。”
杜老将军淡淡一笑:“肖书.记当初贪了几千万,是我纪委的老战友杨得志出面摆平的,当时因着要避嫌疑的问题,我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和杨得志达成了协议,这件事以后万一被翻起来,就只是你越过我打着我的旗号私自求的他,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而我脱了干系,自然会想办法帮他洗清,事情到最后,你这般卖力的帮着贪污犯开脱,说出去谁信你是清白的?到那时,贿赂上司的罪多半也要完全的应在你头上,所有的责任都只是你,得兜揽着的,也是你。”
他说到这里,抬头去看何以桀,却见他眉目安然,神态亦是轻松,心间不由得一凛,又加了一把火:“如果你一直好生的做杜家的女婿,自然就保你无事,但你现今欺人太甚,我若是再一味退让岂不让你骑在我的头上来?你打的好算盘,好绸缪,肖书.记如今躲到国外,也早已洗的干干净净,少不得你啊,做个替罪羊。”
何以桀听到这句,低低叹口气:“听起来着实是很可怕,敢问杜老将军,我这样的罪名,得去蹲个几年?”
杜老将军目光一凛,转而却是哈哈大笑,“法律无外乎人情,若别人认你是杜家的女婿,那一切好说,若别人认你是杜家的仇人,十年八年也是少的。”
何以桀微微颔首,笑道:“甚好,十年八年我出来,我女儿也不过是十一二岁,我们父女倒还是长长久久在一起,当真是再好不过。”
一直未说话的杜芳芳听到这里,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肩膀轻颤,一双眼眸胶着在何以桀的身上丝毫不动,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嗓音沙哑,却是斩钉截铁:“爷爷,我不离婚。”
杜老将军一直压抑着的怒气腾时爆发出来,他挥手一耳光打在杜芳芳脸上,厉声喝骂:“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我们杜家的人,从来不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人家不要你,你还死缠着不放,杜芳芳,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杜芳芳被他打的趔趄,眼泪一下子逼了出来,杜太太看的心疼,想要去阻拦,却还是顿住,她坐在那里,看了何以桀一眼,终究还是偏过脸落下泪来。
若说这一家子,何以桀也只对杜太太杜先生有好感,杜先生不苟言笑,但却也一向对他温和体贴,杜太太更是拿他当亲手儿子一般,他和杜芳芳走到今天,唯一让他不安的,也就是杜太太。
“爷爷……”杜芳芳捂着脸望着杜老将军,缓缓开口,她声音嘶哑,眼泪怔怔而下:“爷爷,我和他都结婚两年了,现今虽说闹出这样的事来,但您如果真的要他去坐牢,我们杜家面上又有什么光彩?孙女的脸又往哪搁?这两年来,京里,a市的上流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杜芳芳的先生是一顶一的好?”
说到这里,她面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爷爷,孙女现在什么都没了,人没了,心也没了,唯一不能丢的就是这张脸,爷爷如果真让他去坐牢,孙女也没法活了……”
“你——你——”杜老将军气的脸色铁青,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怔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他才喘回一口气,只觉说不出的无力,杜先生杜太太俱是不敢吭声。
许久之后,何以桀缓缓站起来,从随身公文包中拿出起草好的离婚协议,面无表情开口说道:“你的脸面,和我毫无关系,我坐不坐牢,也和你无关,杜芳芳,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哪怕你们杜家势大到,要了我何以桀这条烂命!”
杜老将军气的直哆嗦,何以桀却已经将牛皮纸袋扔在了桌子上,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杜芳芳却忽然踉跄追过来,从他身后抱住他,嘶声哭道:“以桀,你当真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