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第1页)
她话未说完,却骇然睁大了双眸,握着枪的手一下子僵住,就连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两个手下都愣住,相思一手握了那一把水果刀,迅速的打开毫不犹豫的举起,然后那锋利的刀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芒从她消瘦的左边脸颊狠狠划下……
鲜血瞬间四溅而出,杜芳芳手里的枪腾时掉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纵然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纵然她算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但也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她未曾料到,这个柔弱成这般的女孩儿,竟然真的能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相思握着刀的手都是温热黏腻的鲜血,脸上传来的剧痛一丝一缕的纠.缠着她,她痛的叫都叫不出声,刀子从她的手中掉落,她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头黑发在空中滑过柔柔弧度,那张满是血的脸就露了出来,杜芳芳“啊”的尖叫一声,怔怔后退了几步,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她捂住胸口弯下腰,胃里不停的翻滚,强忍了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
房子外的管家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就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相思,满脸的血,恍若是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他骇的魂飞魄散,冷汗直冒,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能动弹……
完了完了,全完了,现在弄出人命来,他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这个女人是何先生的太太,就算她闹出什么事来,何先生总要顾及家丑不可外扬,少不得这些责任又推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到那时,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佣人,就算是被人陷害死也没处去说理!
想及这里,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道是这样结果,方才就应该拼了命拦住这个疯女人!
他这边犹在胡思乱想着对策,杜芳芳却已经渐渐醒过神来,闻相思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那鲜血还从脸上可怖的伤痕里往外淌,她待不下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心下想着,转身就欲冲出去,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杜芳芳一怔,旋即一咬牙甩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
那男人挨了一下,却依旧是站着未动说道:“小姐,你现在一走了之,由着这里的人编排你,到时候何先生心里怎么想?若是这个女人真的死了,您岂不是也惹上人命官司?就算是我们杜家不怕,但说出去未免于我们家的名声也不好听……”
杜芳芳渐渐冷静下来,恨恨的咬牙:“这个贱.人,她是存心不让我好过!还不过去看看人死了没!”
那个男人微微松一口气,摆手示意一边的人过去相思身边,却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依我说,这正是个好时机,出了这样的事,这一屋子的下人都怕担责任,你不如……”
他附在杜芳芳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杜芳芳的眉心先是蹙紧,接着却是渐渐展开,有些喜不自禁:“你说的这主意不错!你马上去办,把这园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集中起来,给我封死了他们的口,这事要是敢传到以桀口中一个字,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放心,我跟您这么几年,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男人说着,就得意笑着转过身去,招呼管家将屋外的佣人和留在这里的几个特护集中起来领到了另外一处空屋子里。
“小姐,她还有气,就是疼昏过去了。”方才过去检查相思伤势的人此刻过来说道。
杜芳芳一听这话,就松口气,转而却又不屑冷嘲道:“这么点小伤哪要得了性命?她又不是玻璃心肝泥巴捏的!找个人给她收拾一下,血淋淋的看的我恶心。”
“是,小姐,只是您刚才吩咐杜森把这里的特护都带过去说话了……”
杜芳芳睨他一眼,眼角余光扫到相思一脸的血,终归还是不愿意拖出什么大篓子来,撇撇嘴说道:“你先给她包扎一下,待会儿让杜森带个护.士过来不就得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
杜芳芳摆摆手,不愿意待在这满屋子的血.腥味中,就转身出了客厅,却见一边敞开门的房间中,杜森正在和那十几个下人护.士说着什么,她走近一步,隐约的听到:“……既然两个月之期就差一周多,那么何先生若是打来电话或者差人来问,就说闻小姐已经痊愈自行回家了……”
杜芳芳一怔,不由得走进去问道:“什么两月之期?”
杜森赶忙将方才从管家口中套出来的事情经过和她说了一遍,杜芳芳就沉了脸,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杜森继续。
“要知道,何先生既然事先嘱咐过你们,那么今晚的事如果传到何先生的耳中,你们也逃不了干系,现今闻小姐并无大碍,不过是脸上一点皮肉伤,更何况事关我们太太,孰轻孰重,想必大家也能分得清,怎么说也不会为了一个外面来路不正的女人去找自己太太的晦气,你们若想平安无事,那就把嘴闭紧,自然万事皆无,你们若想惹麻烦,那就尽管出去胡言乱语,但我敢保证,恐怕你今儿个走不出这园子就丢了小命!”
他说着,冷笑一声,环顾众人,见都低了头不敢出声,方才又说道:“我们杜家也不是什么寒门小户,不要说弄伤个女人,就是弄死几个,也不过是老爷子一句话就摆平的事。”
杜森这一席话一说完,场下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管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今晚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人来过这里,闻小姐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她就会主动离开,我们没有拦住。”
杜森一听,唇角扬起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有人先出头,接二连三的就有人出来表态,他们不过是外人,和闻相思也不沾亲带故,巴不得把这干系甩的干干净净,自然是保身为上,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别人的家务事,也没人闲的巴巴的要去管闲事。
杜芳芳见杜森三言两语就摆平了事端,不由得也赞了他几句:“爷爷给我这几个人,也就你最得力了,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有你的好前程,先去找个护.士给那个女人瞧瞧伤去,别让她挨一刀没死,流血流死了!”
“是小姐,我这就带人过去。”杜芳芳点点头,杜森就点了个小护.士向客厅而去。
杜芳芳出了这间屋子站在屋檐下,漆黑的夜空,依旧是冷雨点点,她忽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就再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了吧。
她也只不过是想和何以桀好好在一起,让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只喜欢她只宠着她只对她好而已,为什么就这样难?
相思从疼痛之中醒过来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飞速向前开的车子上,她一惊,腾时就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就牵动了脸上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只感觉那伤口似又迸裂了一般,缠在脸上的绷带立时就湿透染满了血。
她僵直的抬起手捂住痛的难耐的左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黏,那疼是钻心难忍的,但心底却是一片麻木的怅然,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会醒的噩梦。
她的命运就这样被人捏在手心里,捏的死死的,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
窗外犹在下雨,雨刷不停的挥舞,雨水却还是瓢泼一般浇下来在挡风玻璃上汇集成小溪。
相思微微张嘴想说句什么,唇刚一动,那伤口就疼的她哆嗦了一下,她忽然之间忍不住,眼泪如雨一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是不是就要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一诺怎么办?
说不出的绝望,要她的心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往那幽深的绝境坠.落,坠.落。
这夜,黑的像是不会再亮了。